第二十六章 前尘之十年踪迹十年心(一)_邪医仵作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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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前尘之十年踪迹十年心(一)

  桑篱落早知道来人是谁,她坐在窗前看到那个少年安全离开庭院后渐渐垂下了目光,唇边一丝冷笑,“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你早就感觉到了不对,可还是选择了相信我不是吗?”墨飞峦低眉反问,他生得长眉深目,高鼻薄唇,长身玉立在窗前如一棵沐浴在阳光中的白杨树,旖旎如画的眉眼中似蕴藏着万年雪色,晶莹剔透如包裹一片琉璃世界,任何人与其对视,皆是一望无际的纯净无暇。

  也是拥有这么一双剔透干净眼眸之人,以江山天下为局,皇图霸业为饵,一步一步算计着自己的结义兄弟步入无回之境,将近百万列国将士和无辜百姓卷入战火,为这乱世生灵带来了一场本不必要的浩劫。

  桑篱落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似累了。墨飞峦凄凄一笑,继续道:“篱落,我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最信任的那个人,如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为什么就不肯好好看看我,我一直在原地等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等我?”桑篱落睁开眼睛,好笑地着看他,“当初背弃婚约另娶的是你,放我离开筠岚的是你,你选择了皇位,选择了天下,独独没有选我!”

  墨飞峦语塞,桑篱落笑得更加凄凉,“现在你还凭着我对你的信任来蒙骗我,与萧晟和温续扬等人勾结来害我最亲最爱的人,我这辈子最悔最恨的事便是遇见了你,相信了你!当初让独孤岚烟给我下药的也是你吧?”

  一席话已经让他双眼中的雪色迷蒙化作一片冰寒,“是,是我!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们还是有了昭璧,不过没关系,慕容晦已经将原沨晰逼出了英山,他现在带着残部正退往阻雪关,你们的援军我也早设法去拦下了,他是势必要死在阻雪关外了!只要你肯跟我回筠岚,我愿意把昭璧当成我的亲生女儿,只要是你要的,我什么都可以给!”

  “够了!”桑篱落看他的眼神中转为无望的恨意和陌生,“你的富贵荣华还是许给那些给你卖命的人吧!我,当不起!”

  “篱落,我……”他走上前,她后退似在躲避什么恶心的东西般。

  在墨飞峦近身前,桑篱落抬臂一揖隔开两人的距离,“臣,伏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无央!”

  “篱落,你一定要如此吗?”墨飞峦尤不死心,高煦这时慌张跑上楼梯走到了门前,他的眼神如刀锋般扫去,高煦停在了门口不敢再进,他拍拍桑篱落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吧,我晚些过来看你。”

  “出什么事了?”墨飞峦蹙着眉头走至中庭问。

  高煦一直紧跟其后,“皇上,太子来了。”

  墨飞峦鼻间发出一声冷笑,高煦身子俯得更低,他甩袖向书房的方向走去,“你去替朕告诉他,若他再敢乱来,朕不介意废了他!”

  “是。”高煦颤抖着拱手下拜,前去传命。

  城中适龄的女孩大多都被抓进了府衙,夜色渐深,大街上的士兵仍然在四处搜寻着,城门前各处聚集的难民群已经被搜寻了三次,风漓把原昭璧紧紧护在怀里,只露出一个小髻才惊险地蒙混了过去。

  此时被武岳大军重兵把守的城门处有一队人马被临时调走,康烈抱着刀猫在暗处,转过身报给了正靠在城墙上皱眉的秦缄,秦缄侧了侧头,没有说话。

  康烈重重地捶了一下城墙,道:“世子,兄弟们一切都部署好了,只等您发话,现在他们调走了一队人马,城防减弱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时机,错过这个点可就没这个店了。”对方不答话,康烈继续又说:“我知道您是担心出了纰漏,您看看现在城中难民成群,单咱们这几个人一个一个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敌国士兵既然还在盘查,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抓到公主,公主白天既然听了您的话,八成是已经混入了西门处的百姓群中,我们只需要按计划破开城门放所有人出城,自然可保她性命,否则,再拖下去莫说公主,便是您也走不成了啊!”

  秦缄紧攥着手中的那一枚燕钗,掌心被划出了血迹,良久后他看着黑夜中那乌压压的一片人群,狠心闭目道:“一盏茶后,按计划行事!”

  高煦赶到府衙的时候,正见三国骑兵列队互相对峙,已是剑拔弩张之势,而骑兵围绕的中心正停靠着一列行驾。他穿越刀枪甲阵不明就里地走到仪仗队前,正见薛兆林和崔显怒气腾腾,地上躺着两具被斩去首级的尸身,却是二人的副将。他神色大骇,薛兆林冲他阴冷着质问:“高将军,你我三国联军共讨北原,本是兄弟之国互为手足,只不知贵国太子殿下初入阻雪关,就喝令近卫杀我与崔将军副将,这是何道理?”高煦深深一拜,“薛将军、崔将军,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待在下问过蔽国太子,自与二人论断。”他不等二人回答,转身就向着被禁军重重掩护的明黄色盘龙顶舆轿快步走去,没等他接近舆轿,东宫詹事顾行就挡在了他身前,高煦顿住了脚,恭恭敬敬对着舆轿叩拜大礼,“末将高煦恭请太子殿下金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丝纱帏明丽耀眼,影影绰绰可见轿中设有香木御座,八棱狻猊首袅袅吐香,正中坐着一个冠带尊贵的少年,他淡然饮茶,没有答话。

  高煦跪在地上未敢起身,抱拳禀道:“末将冒犯,敢问太子是因何故赐死陈、刘两位副将?如今我国与云泽、武岳结为兄弟之国,共对北原,太子此举极可能会使我国与云泽、武岳临阵交恶,影响伐原大计,更甚者三国将士哗变,引发不必要的交兵,这于筠岚有害无益,皇上若知,怕是要问责东宫的啊!”

  对方依旧无应答,高煦紧皱着眉头抬头,正对上顾行含蓄大方的笑脸,他将高煦扶起,道:“高将军请起,不过是些个无知莽夫,冲撞了太子,杀便杀了。太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难道将军以为皇上会为了两个无所谓的外人臣下来责罚太子吗?”

  他的话立刻便引来四周云泽、武岳将士的叫嚣不满,高煦久在沙场,对列国将帅最是知根知底,那两员副将不止在军中威望颇高,更是出身云泽和武岳的世家大族,这背后的牵连岂是小事?眼看情势难以掌控,他怒视着顾行,大声质问:“顾詹事,武岳与云泽现在与我国是同仇敌忾互为唇齿,临阵之际岂可滥杀他国人臣?尔等身为东宫重臣,不思劝诫太子,却于这里无知妄言,如此德行,怎堪奉陪国之根本?”

  顾行波澜不兴一笑,“高将军所言极是,下官自是不配,举国上下也唯有高将军此等德行高尚之人才堪当此大任,可惜而今东宫司属职官俱全无缺,高将军这更易填缺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古来所属东宫官员无不是以太子为核心的权力体系,这些人俱是太子心腹,太子顺利即位便为从龙重臣,太子被废则权势旁落,遭受排挤和打击,甚至丢官丢命,成为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所以除非太子被废,东宫人员在自己不出错的情况下是谈不上“更易填缺”的,顾行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说完,舆轿内传出了一声极轻极淡的冷笑,高煦闻声忙跪地请罪,“太子恕罪,末将绝无此意啊!”

  想起临来之前墨飞峦的口谕,高煦更觉五脏六腑如火灼烧,说是死罪,不说,欺君亦是死罪,夹在这任谁轻飘飘一句话都能要了他性命的天家父子中间,他显然是没有那么多条命让他们来消遣的。

  崔显一直敬高煦为一员猛将,今日看他对一个黄口小儿这般的卑躬屈膝,心下顿生不齿,他一把拔出佩剑,吼道:“高煦,你君臣二人不必在此惺惺作态,本将奉皇命出征,为协助你筠岚达成计划,多少儿郎奉献了性命,今你国太子一言不合便令人杀我副将,如此草菅人命,实为不仁不义之辈!今夜贵国皇帝势必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云泽誓不罢休!”

  云泽将士纷纷举着兵器大喊““誓不罢休”扬威,武岳将士亦高声附和,整个阻雪关都传遍了这震天的呼声,薛兆林站在一旁虽觉察出事有蹊跷,却早已难阻形势,关中各处兵马不间断地涌向此处,三国兵变一触即发。

  守门的士兵接连被调走几队往喊声传来的方向而去,颜伯玉听着那愈加激烈的喊声,抱着披星和戴月狐疑地从地上坐起,西南江北王府的方向这时却涌起了漫天的火光,有人快马传令调兵:“王府走水了!圣上有令,速调一队人马前去支援救火!”

  “母妃,母妃……”原昭璧惊醒着从风漓怀中爬起,那漫天的火光烧掉了她最后的希望。

  风漓一把抱住她,不让她往回跑,这时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城门开了”,人群迅速向着城外涌去,颜伯玉咬牙大喊了一声“我们走”,她死死抱着哭喊的原昭璧奋力向城外跑去。

  秦缄睁大双眼看着那势不可挡的火光,恍然才明白桑篱落口中那句她会为他们争取时间是什么意思,他擒住一匹马就要奔向江北王府,康烈死命扑上前抓住缰绳,大喊:“世子,去不得啊,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现在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王妃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为您争取时机,您去了也未必能救得了王妃啊!”

  “让开!”秦缄怒吼着一鞭子就甩在了他的身上,康烈没有松手,拼死拽紧了缰绳。

  这时阻雪关南北关防一队黑衣人从天而降,刀刀狠厉直取守军性命,大开城门释放百姓出城,康烈飞身躲过长刀,顺带将秦缄拖下马来,二人立刻陷入黑衣人的攻击之中,经过一段搏杀,康烈与几个同伴顺利地将秦缄拖出了城门,寂寂深夜在他的双眼中只留下了江北王府传来的火光。

  城中的兵变仍在叫嚣的对峙中一触即发着,没人看到舆轿中的少年在看到窗外的火光时失去沉着打翻了杯盏,洁净无尘的双眸中溢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将士哗变、战报紧急等统统被墨飞峦抛在脑后,他如命在危急之鹰,展翅神速而去就到了软禁桑篱落的阁楼之下,一掌震飞阻拦他的数个侍卫,他腾身就飞上了已被火吻的阁楼,漫天火光里他接住那个摇摇坠落的身体,足可击断心脉的一掌落在心口都没有令他松手,他抱着早已横剑自刎奄奄一息的女子坠落庭中,口吐鲜血大喊:“你不许死!不许死听到没有!若你死了,我让整个阻雪关的人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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