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前尘之烽火离殇（二）
敌军入城便直奔戴震、烈云珽两将军府，江北王府亲卫在乱军中只能将烈云珽独子烈披星、戴震幺女戴月匆忙带回。
颜伯玉双目猩红看着眼前的满城乱象，敌军如饿狼一般杀入城中一路烧杀抢夺冲江北王府而来，他弃了马匹，将披星和戴月绑在胸前，令风漓护好原昭璧跟在身后，向一众亲卫吩咐：“兄弟们，誓死保卫公主！掩护我杀出城去！”
训练有数的百名亲卫便装跟随，纷纷立下必死决心，一队人马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北门而去。
城内城外皆是大批携家带口奔跑逃生的难民，一行人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原昭璧趴在风漓后背上看着那一幕幕伤心惨目的乱象：城内最有名的天香楼被一把火付之一炬，老板的半截身子正挂在二楼窗口；西街刚成婚的豆腐西施和小姑被乱军当街玷污，雪白的身子上沾满了泥血死不瞑目；前日才为她牵马的亲卫翟徐掩护在风漓身前，被乱军横刀劈断了一条手臂，他一声惨叫，不顾血如泉涌的断臂，一掌将风漓推给了另两个亲卫，以身挡住了敌军两个士兵的长矛，身子直直躺在了尘土里，他年轻的脸上沾满血污，竟还笑着……
她看见风漓侧脸横流的泪水，紧紧抱住了她的脖颈，她背着她奋不顾身向前跑着，始终没有回头。
城门将至，一个骑兵快马传讯大声喊道：“将军有令，宣沐公主出逃，速关城门，举城搜捕！迅速搜集城中三到五岁女童，违者斩立决！”
一行人眼睁睁看着巨大的城门在眼前轰然关闭，乱军闻讯便开始满大街抓捕女童，颜伯玉吩咐余下的亲卫四散到人群中去打探消息，约好两个时辰后所有人回到此处会面，自己拉起风漓趁着人群跑进了一处暗巷，躲进了一家没有人的打铁店中。
披星和戴月惊醒后开始嗷嚎大哭，颜伯玉不得已用布条堵住了他们的嘴。风漓紧了紧身上的布带，着急道：“颜将军，怎么办？城门已经关了，我们出不去了。”
“别急，别急，我已经命人去四处打探消息，我先想办法。”颜伯玉顺手一擦满脸的血污，他转身打开铁匠家的衣橱，里面全是一些孩童破旧的衣服，他灵机一动从中找出两件男童的衣服交给风漓，风漓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解了原昭璧和戴月头上的总角，给她们绑成小髻，将男童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颜伯玉取下原昭璧脖颈上的紫玉符凤佩，仔细替她收起，并寻来一些锅灰，抹花了她和戴月的脸。
“你们是什么人？把孩子交出来！”一队士兵一脚踢开店门寻了进来。
颜伯玉身子一直，转身笑说：“官爷，现在城里打仗，小的正想带着婆娘和三个儿子出城去躲躲，烦劳您通融则个。”
几个士兵狐疑的看了一眼三个孩子，见都是男孩，随意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谢谢官爷！”颜伯玉拉了风漓就走。
其中一人狐疑地瞧了一眼夫妻二人，道：“老大，不对啊，那铁匠家的婆娘如何会有钱穿着一双丝履？”
铁匠收入不高，终日围着铁炉又脏又热，家里的婆娘断不会穿着一双富贵人家女眷才买得起的丝履在铁炉边走来走去。
为首的官兵立刻大叫：“抓住他们！”
颜伯玉知已逃脱不得，反手劈晕一个士兵，夺过他的佩刀反手将几人逼入了门内。
风漓放下原昭璧在门口，“公主，不要乱跑，风漓去帮忙，很快！”
原昭璧对她咬牙点点头，拿出了自己怀中的小短剑。
风漓方加入打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头，是一个刚在另一处小解的敌国士兵走了过来，为防止他惊动其他人，原昭璧主动走了过去，哭道：“叔叔，我娘不见了。”
士兵也是有家之人，亦知战争残酷，见到这般可怜的孩子，顿起恻隐之心，他摸摸她的头将她抱起，“不哭不哭，你先找个地方老实待着，不要乱跑，等全城搜捕完之后，你娘自会回来的，乖啊！”他忽然听到打斗声，抱着原昭璧就要向里巷走去，不妨怀中的孩子掏出一道利刃没入了他的咽喉，汹涌的血液如岩浆自他喉间喷薄而出，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死死地倒了下去。
原昭璧被摔落在地，她恐惧地看着士兵瞪大的双眼瑟缩着后退，被溅了一身一脸的鲜血。
这时又有两个士兵巡行而来，正见到了同伴的尸首，他们惊愕地看着这个孩子，两人正要上前，一个年纪甚轻穿着敌军铠甲的少年骑马而至叫住了二人，他看了看地上的情形，双眼如浮萍掠水般轻轻自那个脸上沾满了鲜血的孩子身上扫过，对她说道：“还不快跑，去西门，西门还未封！”
原昭璧没想到那少年竟然会放过她，匆匆望了一眼他的眉眼，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连脸上腥膻的血液也顾不得擦拭便果断地向颜伯玉和风漓跑去。此时颜伯玉和风漓正解决完所有士兵，听了原昭璧的话毫不迟疑向西门赶去。
那两个士兵看着被破喉那人啧啧称奇，直言这小子下手可真是狠，一刀毙命。马上的少年不轻不重地甩了他们一鞭子，怒道：“杵那干嘛，还不快找人！”
两人挠挠头，一人憨厚着笑道：“寻寻寻，这就寻嘿嘿！”
少年瞥他一眼，骑马正要走，不经意看到了正插在先前那士兵脖颈上的短剑，他如风下马，火速将那短剑拔出，蓦然脸色大变。
士兵见状大叫：“主子，这不是您送给五殿下的……”他捂住嘴看了看四周，没有继续往下说。
“立刻去给我找那个孩子，快！”
“是！”
夜幕很快又降临了，河水萦带，群山纠纷，处处是尸骨遍野，血流成河，哀嚎声淹没了整个阻雪关，四散的百姓在凄凄惶惶中寻找着生路。
在大批百姓赶到西门蜂拥而出之前，守将就已经下令关闭了城门，四散去打探消息的亲卫按着颜伯玉留下的信号寻到了西门内一处难民聚集地。
在他们未赶到之前，颜伯玉几人便从流民口中得到了消息：江北王府重兵把守，桑篱落被困，死生不明。戴、烈两家俱被灭门，无一生还。
戴月和披星初懂人事，听到有人提及爹娘，都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风漓怕他们引人注意，边捂着他们的嘴巴边好言哄着。
原昭璧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她望着那一轮已然残缺的月亮，倏然掉落了一滴泪。颜叔叔虽然没有说，但她知道，敌军这个时候差不多开始围剿父王的大军了，而她眼中一直视若神明的父王是否还活着，她早就不敢想了。
阻雪关一破，紧接着敌军便会趁机挥军北上占领整个岷南，到时据有岷江、岱山天险，北原丢疆弃土，元气大伤，积攒了近十年的实力一夕耗尽，在这个乱世中的最大优势便会被筠岚、云泽拉平，十年内都再无能力挥军南下收复失地，问鼎天下更是遥遥无期。
这个乱世如今怕才是真正地到来了。
无边的夜色笼罩着整个阻雪关，浓郁的血腥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唯江北王府灯火通明，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兵将整个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便是苍蝇也难从中脱身。
桌上的膳食呈上又原样被撤下，桑篱落几个昼夜水米未进，身形迅速地消瘦了下去，她双目凄迷，一直坐在窗前望着那浩瀚的漫天星辰和一轮残月。
她在等人来。
薛兆林和崔显交换了一个眼神，奉劝的话他们也无须再多说，摆摆手让人重新去换了热的膳食来，两人各自去布排军务。
一个士兵提着食盒进门，他搬来一方矮桌，将新的饭菜摆在桑篱落面前，白皙修长的双手边布置着饭菜，边在无人瞧见处向她打了一个手势，他盛了一碗粥进呈到桑篱落身前，“王妃已经多日水米未进了，还是快喝些粥吧！”
桑篱落本如提线木偶，注意到他的手势，忽然抬起了双眼，她盯着那少年清俊如画的眉眼，为防引人注意，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那碗粥。
少年却读懂了她的眼神，眨了眨眼睛，向她比了一个口型：“我是秦缄，奉命来带王妃和公主离开，公主安全，现尚在找寻。”
桑篱落抱着膝盖渐渐坐回靠背，低声道：“重兵把守，我走不了了，你快速速离开，找到公主带她走。”
秦缄摇了摇头，执意不肯，桑篱落拔下发间燕钗塞入他的手中，“听话，快些离去，我是筠岚人，也是他们的目标，没有人会伤我的，若你执意要救我，我们这些人怕是都走不了了。秦世子，我将公主托付与你，请你代我夫妻好好护她，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一队人马涌进庭院的声音传来，有人步履有致走上了阁楼，秦缄咬牙，紧攥燕钗躬身退出了房门。回廊处正与来人走了个对头，他与众人一同跪地叩拜，眼角余光只瞥见对方走过身边时雪白色广绫缎袍的暗龙纹衣摆。
他加倍敛息深深埋下了头，直至那人走进房中，快速拎起食盒下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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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伯玉双目猩红看着眼前的满城乱象，敌军如饿狼一般杀入城中一路烧杀抢夺冲江北王府而来，他弃了马匹，将披星和戴月绑在胸前，令风漓护好原昭璧跟在身后，向一众亲卫吩咐：“兄弟们，誓死保卫公主！掩护我杀出城去！”
训练有数的百名亲卫便装跟随，纷纷立下必死决心，一队人马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北门而去。
城内城外皆是大批携家带口奔跑逃生的难民，一行人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原昭璧趴在风漓后背上看着那一幕幕伤心惨目的乱象：城内最有名的天香楼被一把火付之一炬，老板的半截身子正挂在二楼窗口；西街刚成婚的豆腐西施和小姑被乱军当街玷污，雪白的身子上沾满了泥血死不瞑目；前日才为她牵马的亲卫翟徐掩护在风漓身前，被乱军横刀劈断了一条手臂，他一声惨叫，不顾血如泉涌的断臂，一掌将风漓推给了另两个亲卫，以身挡住了敌军两个士兵的长矛，身子直直躺在了尘土里，他年轻的脸上沾满血污，竟还笑着……
她看见风漓侧脸横流的泪水，紧紧抱住了她的脖颈，她背着她奋不顾身向前跑着，始终没有回头。
城门将至，一个骑兵快马传讯大声喊道：“将军有令，宣沐公主出逃，速关城门，举城搜捕！迅速搜集城中三到五岁女童，违者斩立决！”
一行人眼睁睁看着巨大的城门在眼前轰然关闭，乱军闻讯便开始满大街抓捕女童，颜伯玉吩咐余下的亲卫四散到人群中去打探消息，约好两个时辰后所有人回到此处会面，自己拉起风漓趁着人群跑进了一处暗巷，躲进了一家没有人的打铁店中。
披星和戴月惊醒后开始嗷嚎大哭，颜伯玉不得已用布条堵住了他们的嘴。风漓紧了紧身上的布带，着急道：“颜将军，怎么办？城门已经关了，我们出不去了。”
“别急，别急，我已经命人去四处打探消息，我先想办法。”颜伯玉顺手一擦满脸的血污，他转身打开铁匠家的衣橱，里面全是一些孩童破旧的衣服，他灵机一动从中找出两件男童的衣服交给风漓，风漓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解了原昭璧和戴月头上的总角，给她们绑成小髻，将男童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颜伯玉取下原昭璧脖颈上的紫玉符凤佩，仔细替她收起，并寻来一些锅灰，抹花了她和戴月的脸。
“你们是什么人？把孩子交出来！”一队士兵一脚踢开店门寻了进来。
颜伯玉身子一直，转身笑说：“官爷，现在城里打仗，小的正想带着婆娘和三个儿子出城去躲躲，烦劳您通融则个。”
几个士兵狐疑的看了一眼三个孩子，见都是男孩，随意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谢谢官爷！”颜伯玉拉了风漓就走。
其中一人狐疑地瞧了一眼夫妻二人，道：“老大，不对啊，那铁匠家的婆娘如何会有钱穿着一双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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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官兵立刻大叫：“抓住他们！”
颜伯玉知已逃脱不得，反手劈晕一个士兵，夺过他的佩刀反手将几人逼入了门内。
风漓放下原昭璧在门口，“公主，不要乱跑，风漓去帮忙，很快！”
原昭璧对她咬牙点点头，拿出了自己怀中的小短剑。
风漓方加入打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头，是一个刚在另一处小解的敌国士兵走了过来，为防止他惊动其他人，原昭璧主动走了过去，哭道：“叔叔，我娘不见了。”
士兵也是有家之人，亦知战争残酷，见到这般可怜的孩子，顿起恻隐之心，他摸摸她的头将她抱起，“不哭不哭，你先找个地方老实待着，不要乱跑，等全城搜捕完之后，你娘自会回来的，乖啊！”他忽然听到打斗声，抱着原昭璧就要向里巷走去，不妨怀中的孩子掏出一道利刃没入了他的咽喉，汹涌的血液如岩浆自他喉间喷薄而出，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死死地倒了下去。
原昭璧被摔落在地，她恐惧地看着士兵瞪大的双眼瑟缩着后退，被溅了一身一脸的鲜血。
这时又有两个士兵巡行而来，正见到了同伴的尸首，他们惊愕地看着这个孩子，两人正要上前，一个年纪甚轻穿着敌军铠甲的少年骑马而至叫住了二人，他看了看地上的情形，双眼如浮萍掠水般轻轻自那个脸上沾满了鲜血的孩子身上扫过，对她说道：“还不快跑，去西门，西门还未封！”
原昭璧没想到那少年竟然会放过她，匆匆望了一眼他的眉眼，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连脸上腥膻的血液也顾不得擦拭便果断地向颜伯玉和风漓跑去。此时颜伯玉和风漓正解决完所有士兵，听了原昭璧的话毫不迟疑向西门赶去。
那两个士兵看着被破喉那人啧啧称奇，直言这小子下手可真是狠，一刀毙命。马上的少年不轻不重地甩了他们一鞭子，怒道：“杵那干嘛，还不快找人！”
两人挠挠头，一人憨厚着笑道：“寻寻寻，这就寻嘿嘿！”
少年瞥他一眼，骑马正要走，不经意看到了正插在先前那士兵脖颈上的短剑，他如风下马，火速将那短剑拔出，蓦然脸色大变。
士兵见状大叫：“主子，这不是您送给五殿下的……”他捂住嘴看了看四周，没有继续往下说。
“立刻去给我找那个孩子，快！”
“是！”
夜幕很快又降临了，河水萦带，群山纠纷，处处是尸骨遍野，血流成河，哀嚎声淹没了整个阻雪关，四散的百姓在凄凄惶惶中寻找着生路。
在大批百姓赶到西门蜂拥而出之前，守将就已经下令关闭了城门，四散去打探消息的亲卫按着颜伯玉留下的信号寻到了西门内一处难民聚集地。
在他们未赶到之前，颜伯玉几人便从流民口中得到了消息：江北王府重兵把守，桑篱落被困，死生不明。戴、烈两家俱被灭门，无一生还。
戴月和披星初懂人事，听到有人提及爹娘，都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风漓怕他们引人注意，边捂着他们的嘴巴边好言哄着。
原昭璧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她望着那一轮已然残缺的月亮，倏然掉落了一滴泪。颜叔叔虽然没有说，但她知道，敌军这个时候差不多开始围剿父王的大军了，而她眼中一直视若神明的父王是否还活着，她早就不敢想了。
阻雪关一破，紧接着敌军便会趁机挥军北上占领整个岷南，到时据有岷江、岱山天险，北原丢疆弃土，元气大伤，积攒了近十年的实力一夕耗尽，在这个乱世中的最大优势便会被筠岚、云泽拉平，十年内都再无能力挥军南下收复失地，问鼎天下更是遥遥无期。
这个乱世如今怕才是真正地到来了。
无边的夜色笼罩着整个阻雪关，浓郁的血腥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唯江北王府灯火通明，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兵将整个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便是苍蝇也难从中脱身。
桌上的膳食呈上又原样被撤下，桑篱落几个昼夜水米未进，身形迅速地消瘦了下去，她双目凄迷，一直坐在窗前望着那浩瀚的漫天星辰和一轮残月。
她在等人来。
薛兆林和崔显交换了一个眼神，奉劝的话他们也无须再多说，摆摆手让人重新去换了热的膳食来，两人各自去布排军务。
一个士兵提着食盒进门，他搬来一方矮桌，将新的饭菜摆在桑篱落面前，白皙修长的双手边布置着饭菜，边在无人瞧见处向她打了一个手势，他盛了一碗粥进呈到桑篱落身前，“王妃已经多日水米未进了，还是快喝些粥吧！”
桑篱落本如提线木偶，注意到他的手势，忽然抬起了双眼，她盯着那少年清俊如画的眉眼，为防引人注意，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那碗粥。
少年却读懂了她的眼神，眨了眨眼睛，向她比了一个口型：“我是秦缄，奉命来带王妃和公主离开，公主安全，现尚在找寻。”
桑篱落抱着膝盖渐渐坐回靠背，低声道：“重兵把守，我走不了了，你快速速离开，找到公主带她走。”
秦缄摇了摇头，执意不肯，桑篱落拔下发间燕钗塞入他的手中，“听话，快些离去，我是筠岚人，也是他们的目标，没有人会伤我的，若你执意要救我，我们这些人怕是都走不了了。秦世子，我将公主托付与你，请你代我夫妻好好护她，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一队人马涌进庭院的声音传来，有人步履有致走上了阁楼，秦缄咬牙，紧攥燕钗躬身退出了房门。回廊处正与来人走了个对头，他与众人一同跪地叩拜，眼角余光只瞥见对方走过身边时雪白色广绫缎袍的暗龙纹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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