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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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由于所有进士都属于“天子门生”,故而殿试没有正副考官,参与阅卷的官员要负责为皇上读卷,便被称作读卷官。

  读卷官一共八位,各个都是会试总裁级别的官员,阵容非常强大。即便如此,名义上他们也没资格排定名次,但通常而言,皇帝只会排前十位,其他人的名次还是由读卷官来定。

  传胪大典定在三月二十二,时间非常紧,读卷官们在东阁奋战的同时,程岩等人也来到了礼部。

  他们领取了传胪大典当日贡士所戴的三枝九叶顶冠,便转道鸿胪寺,一众贡士将在鸿胪寺中学习传胪大典上的各类礼节,并宿一夜,次日再一块儿入宫。

  可这天晚上,大多人都失眠了。

  程岩躺在客馆的床上辗转反侧,想起了上辈子传胪大典的前一天。

  当时他也是紧张得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就感觉有些不舒服,第二天强忍着不适入宫,到了传名面圣时一不小心腿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摔了一跤,差点儿被治了个殿前失仪……但最后,却也算因祸得福了。

  程岩望着床帐顶,莫名笑了笑,但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又一副凝重的样子。

  片刻后,他突然翻身坐起,披衣下床。

  一推门,就见庄思宜正站在月光下,专注望着一面爬满碧萝的红墙。

  月光好似银纱般披在他肩头,让他看上去有些朦胧。

  庄思宜听得动静转过头,“你也睡不着?”

  “这种时候有几个人能睡着?”程岩苦笑,又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他知道庄思宜有心事就会出来吹风,但“面壁”是什么情况?

  庄思宜:“你来。”

  程岩刚走到庄思宜身边,就听对方问:“你知道墙上是什么藤吗?”

  程岩很仔细地辨认了会儿,“单叶互生,形似莺飞,莫非是春莺藤?”

  “对,我小时候住在族长家,院子里就种了很多。”庄思宜指着某处,“你能看见那里有什么吗?”

  程岩茫然,“不就是叶子?”

  庄思宜忽而神秘一笑,解开身上的披风,顺势一抖,将程岩和自己罩在披风下。

  光线瞬间暗淡,檐灯和月光都被隔绝在外。

  “你再看。”

  黑暗中,程岩看见叶子上有一只散发着微光的小虫,甲壳和翅膀都是莹亮的蓝。

  “这是什么?”

  “绀青虫。”庄思宜语气听来有些怀念,“小时候照顾我的一位老管家说,绀青虫预示着福运,见者必有好运。”

  他转过头看着程岩,“咱们今晚见到了它,说明运气不错,你一定会中状元。”

  程岩晓得庄思宜是想让他放宽心,微微一笑,“可策文并非我擅长,反而张怀野很厉害……还有你。”

  “莫非阿岩还将我视作对手了?”庄思宜并不觉得自己能中状元,却玩笑着问:“我若真拔得头筹,你岂不是要伤心了?”

  程岩正经道:“会为自己伤心,但也为你高兴。”

  庄思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忽然问道:“还记得你说的梦吗?”

  “记得。”程岩奇怪道:“怎么提起这个?”

  “你看,如今的情况和你的梦完全不一样。”庄思宜认真地说:“所以我们也不会反目,不论顺境逆境,我们都要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披风下很暗,也很静。

  只有庄思宜一双眼睛亮若星辰。

  程岩感觉心跳快了几分,有些别扭地偏过头,轻声说:“好。”

  当夜,程岩和庄思宜一直聊到丑时才来了睡意,各自回房。

  第二天清晨,晨光从云层中透出一线,所有贡士都穿戴整齐,集中在承天门外等候。

  传胪大典三年一次,若无意外情况,但凡朝官都要出现。

  到了巳时,贡士们按照会试的名次依序进宫,穿过重重宫墙,来到了殿试所在的太和殿前。

  众人一同立于丹墀下,而丹墀两侧则站着文武百官,他们正神色不一地打量着这批贡生。

  这时,礼乐响起,首辅张心岚手捧黄榜进入太和殿,而榜上所书则是每个贡生的牵挂。

  不少贡生听着中正礼乐,望着阳光下巍峨的殿宇,竟是心潮澎湃,眼眶通红。

  从今日起,他们就将成为进士,或许很多年后,他们也会站在丹墀两侧,接受新科贡生或羡慕或敬畏的仰望。

  场中一片肃静,众人稍待片刻,就听一道清亮的嗓子,“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和诸位贡生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轮大礼行过,真帝已在太和殿中入座。

  尽管程岩站在贡生的第一排,仍旧看不清殿中情形,唯见丹墀上一名司礼者执鞭一挥,长鞭于半空盘旋回舞,鞭鸣响彻云霄。

  鞭响过后,满场肃静。

  太和殿中的鸿胪寺官员开始宣读制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乙未年三月二十二日,策试天下贡士共三百四十六名,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身为读卷官之一,张心岚慎重地拿起了第一份卷子……

  此时的丹墀下,程岩藏在袖中的手攥得很紧,他不担心自己会掉出一甲,但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中状元。

  程岩确实很紧张,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一时觉得自己策文作得极好,必拔头筹;一时又觉得那篇文章其实很一般,怕是入不得皇上青眼,总之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程岩自知得失心过重,但寒窗十年,谁人不想穿上那件大红罗袍?不想折那一支金桂?

  机会离他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及,但也可能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就在程岩胡思乱想之际,张心岚已启唇唱出了第一个名字——

  “建和三十八年乙未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程岩!”

  “建和三十八年乙未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程岩!”

  “建和三十八年乙未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程岩!”

  唱名从殿内传递到殿外,一共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程岩脑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识出班。

  一直等他跪在御道左侧,才渐渐回过味来——他是状元!是大安头一个大三/元!

  那一刻,许多过往闪过脑海——

  家人、师长、朋友……

  清溪村晨起时的炊烟,兰阳社学的琅琅读书声,鹤山书院后山上的白雪,京城漫天燃起的花火……

  还有……他可怜又荒唐的前生。

  各中悲欢喜乐,五味杂陈,只有他自己明明白白。

  尽管心情激动,但程岩并不敢失态,因为他正处于御史们的观察中。

  这时,耳畔又传来几声唱名,“建和三十八年乙未科殿试一甲第二名,阮小南!”

  “建和三十八年乙未科殿试一甲第三名,庄思宜!”

  ……

  两者同样唱名三声,也只有一甲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其余进士则只有一声。

  程岩微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自己成了状元,榜眼多半就是张怀野,没想到对方竟一甲不入?不过想想阮小南的本事,又觉得理所当然。

  而庄思宜……竟与前生一样,成了探花。

  此时,庄思宜已跟在阮小南身后出班跪下,他抬眼望向丹墀两侧的文武官员,又很快收回视线,当他垂首时,漆黑的眼底藏着一抹势在必得的暗光。

  只听传旨太监朗声道:“圣上有旨,宣程岩、阮小南、庄思宜觐见!”

  几人相继起身,在其余贡士或失落或羡慕的目光下,跟随着鸿胪寺的官员走向太和殿。

  日光映照下,殿檐上几座脊兽闪烁着刺目金光,庄重而威严。

  入殿前,程岩已渐渐平复了激动,虽说拿了头名很惊喜,但也算意料之中。

  可当他行完大礼再抬起头,整个人却是一震!

  ——皇上身旁站着的,竟是太子!

  前生他殿前失仪本该被治罪,但嘉帝宽恕了他,还特意关心了几句,又夸赞了他的文章替他解围。后来,嘉帝可能是看出他不太舒服,便安排他去光宅寺休息,甚至找了太医为他诊治。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进士,没有背景、没有名望、也没有出众的才华,但嘉帝却对他如此包容与仁慈,让他如何不感激?如何不心甘情愿地追随?

  可嘉帝挽救了他的前程,他却救不了嘉帝的命运。

  程岩心中巨痛,重生数年,前尘往事很多都已模糊,可就在他见到嘉帝以后,那些快要淡忘的过去再度清晰如昨。

  他想起了意气风发宣称要御驾亲征的嘉帝。

  想起了被单国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嘉帝。

  想起了被勉帝软禁,不过三十就已白发苍苍的嘉帝……

  但他又觉得庆幸,因为眼前的嘉帝……不,眼前的太子还很年轻,正是风华正茂时。

  一切,都还来得及。

  御座上的真帝阅人无数,如何看不出程岩此刻的激荡?但他只当对方是中了状元难以自持,于是饶有兴致道:“程卿,如今你成了状元,且是大安头一个三元状元,作何感想啊?”

  程岩定了定神,勉强镇定道:“回皇上,臣感谢陛下恩典,今后必将尽忠尽责,不负‘忠孝仁义’之名。”

  真帝欣慰地点点头,又道:“朕听说,尔等都为鹤山书院的学生,还同住一间寝舍,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程岩:“回陛下,确实如此。”

  真帝笑道:“那朕可要多谢云斋先生了。”

  说完,他又看向带伤上阵的阮小南,问道:“听闻卿前些日子被朕的麒麟卫所伤?”

  他语气和缓,却仍将平时不可一世的阮小南吓得快窒息,还当皇上要秋后算账,求生欲极强地说:“回禀陛下,臣受伤乃是意外,今日得陛下恩典,不日就将痊愈……”

  真帝见他紧张得胡言乱语,有些好笑,又见他年纪小小,不忍逼问,索性拉起了家常:“卿不过十七就已一甲在列,读书几年了?”

  阮小南:“回皇上,臣三岁开蒙,如今已有十四年了。”

  真帝:“为何读书啊?”

  阮小南一怔,老老实实地说:“臣想做翰林。”

  真帝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笑问道:“为何想做翰林?”

  阮小南愣愣道:“翰林院典籍无数,可以读很多书……”

  “哈哈哈哈……”真帝彻底被阮小南逗笑了,眼神也变得柔和,“那卿已经如愿了。”

  因为一甲进士不用参加翰林院馆选,而是直接授翰林官。

  阮小南很想再说几句感谢之言以表忠心,可他脑子乱成浆糊,只讷讷道:“多谢陛下。”

  真帝略一颔首,最终将视线停在庄思宜身上,开口就爆了个大料,“庄卿,此次殿试策文以你最佳,但你可知朕为何不点你为状元?”

  庄思宜比起阮小南可就从容多了,“回陛下,想必是臣的四书五经稍次一筹。”

  “卿倒是聪慧。”真帝道:“卿虽为经魁,但文章中的深醇典正却略有不及,望卿日后勤加钻研,切勿堕了你们庄氏威名。”

  庄思宜:“臣谨遵陛下教诲。”

  等几人奏对结束,一一退出大殿后,张新岚才开始唱其他进士的名字。

  大多人的名次都与会试时差别不大,唯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张怀野,他不但一甲不入,竟只拿了二甲第六。

  等皇榜和殿试前十的卷子张贴在礼部南院,来观榜的众人才觉得张怀野一点不冤,他能入前十,已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那个张怀野,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东墙前,从苏省来的陈姓书生感叹道,他此次虽未中进士,但一点不觉得失落,还有兴致看他人的热闹。

  “若非皇上气量不凡,他只怕要成为大安第一个殿试上被黜落的经魁了。”陈书生身旁的,自然是引发苏省舞弊大案的刘书生了。

  “哈哈哈,我苏省此番独占状元、探花,就连榜眼也是鹤山书院的学生,看谁还敢拿舞弊说事!”

  “是啊,程兄竟还是我大安首个大三/元!”刘书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但随即表情一黯,“唉,可惜陈兄这次竟落榜了,明明那番邦人都能中啊?”

  陈书生:“……”

  两人手上抄着文章,嘴上也不停,时不时还要抬杠两句。

  突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吼:“状元游街啦!”

  人们呼啦啦往外跑去,只见新科状元插花披红,骑着御赐的高头大马从礼部出发。前有锣鼓开道,后有声乐相庆,好不威风热闹。

  当然了,游街的不止状元,榜眼和探花也同样身骑红鬃马紧随其后,慢悠悠走过天街。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金榜题名又被称作登科,在读书人心中历来是与“洞房花烛”同等级的喜事,对于程岩来说,中状元比娶妻可要美妙数倍。

  他此时已摆脱了太和殿上见到太子的冲击,迎着震天喜炮,全心享受起来。

  前生他虽有幸得中殿试前十,入金殿面圣,但却没机会打马游街。后来他曾问庄思宜游街时是什么感受?庄思宜想了想道:“累。”

  可程岩不觉得累,除了高兴,便再没有别的了。

  他甚至怀疑,前生庄思宜是不是敷衍他,或是照顾他的心情,才骗他说累。

  等马队走上兴庆大街,只见整条街面张灯挂彩,人山人海,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无数鲜花从四面八方扔向几位一甲进士,酒楼茶社临街的环廊上还围着不少年轻的姑娘,一个个扯着帕子,摇着团扇,发出诡异地尖叫声。

  程岩:???

  什么情况?!

  他不明白,对这些姑娘们来说,状元游街虽然三年就有一次,但像今科这种水准的却少之又少。

  一来,他们都还很年轻;二来,他们颜值都不错;三来,他们都尚未娶亲!

  没娶亲,就有诸多可能!诸多幻想!

  何况,我们是雷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郎看过来了!状元郎在看我!”二八少女哭晕在环廊。

  “看这里!庄郎看这里!我是你的慧娘!家住京城西大街十二胡同……”水嫩小姐姐花枝乱颤。

  “哟,咱们的小榜眼脸都红了!”微胖妇人全程姨母笑。

  ……

  程岩唇角的笑容已渐渐僵硬,他终于体会到庄意思所说的“累”是何意,大概就是心累吧?

  忽然,一个东西砸向他胸口,程岩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是一颗球。

  一颗……绣球?

  ???!!

  程岩懵逼地盯着手中的球,忽听身边有人惊呼,“天啊,俞姑娘的绣球被状元郎捡到了!”

  “俞姑娘,莫非是那位鸿胪寺少卿的小女儿?”

  “正是!”

  “这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路人们欢欣鼓舞,马上的程岩表情都裂了,他抬头找到那位站在绣楼上的女子,后者娇羞一低头,又偷眼看他。

  程岩:“……”

  他很想随意扔掉绣球,又怕害了人家姑娘,正思考着自己能不能将绣球抛回给对方,忽有一人打马上前,从他手中抢走了绣球。

  庄思宜黑着脸,用力将绣球掷向绣楼方向,同时喊道:“庄棋!”

  只见半空中的绣球忽被一枚铜钱射中,竟飞速冲俞姑娘砸去。

  所有人的目光循着绣球的轨迹而动,直到绣球稳稳落在俞姑娘怀中,街上响起了大片叹息声。

  对大多人而言,叹息意味着惋惜;对程岩和庄思宜而言,却是着实松了口气。

  然而程岩并不知道,这一幕被附近某位画师给画了下来,并有幸流传到后世。画中的人物百态,市井风貌,都让后人产生无尽遐想,尤其是庄思宜阴沉的表情,更是引发诸多猜测和议论。

  甚至……某些小众圈子爱好者们,还就画中情景创作出无数感人肺腑的狗血同人……

  当天,程岩按惯例登上了状元楼,并题上一首状元诗。

  之后几日,他一直没时间歇息,等待他的是数不清的宴请和雅集——有朝廷的、座师的、同科的、同窗的……程岩深感分身乏术,恨不能将自己肢解成禾口王山石!

  到了二十七日,也就是传胪大典五日后,二、三甲进士将在保和殿参加朝考。

  所谓朝考,便是选拔翰林院庶吉士的一种考核,也称之为馆选。而在大安,只有先成为庶吉士,将来才有机会进入内阁。

  当然了,朝考的难度还是很大的,不但考核内容繁多,还要结合殿试成绩排名次。

  如此一来,通常二甲以下的进士就与庶吉士无缘了,因此朝考也并非人人都会参与。

  “林兄,你真就这么放弃了?”

  客栈小院中,程岩颇为惋惜地问道,他和庄思宜、阮小南都将直接入翰林院为官,唯有林昭需要朝考。

  “以我的成绩就算去了也是白去,何苦劳神费力呢?”林昭语气轻松,“不如好好准备吏部铨试,谋一个官身。”

  阮小南:“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林昭毫不在意地笑笑,“就是可惜要与你们道别了,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一句话,勾起了众人离别的情绪,阮小南红着眼,“道别就道别,我才不会记挂你。”

  林昭:“没事,我会记挂着你们。”

  阮小南:“……”难受,想哭。

  四月初一这天,所有新科进士再次入宫谢恩,之后,他们将同去国子监拜谒孔庙,题名立碑。

  就在众人等待着授官的同时,程岩连中三元的消息也传回了清溪村。

  武宁县新任县令亲自赶来程家报喜,他对程岩抱有很大期待,一直暗搓搓等着殿试结果。毕竟,如果他的治下出了位状元,也是他教化有功的表现啊!

  ……虽然程岩跟他没啥关系,但不妨碍他吹一波啊!

  然而等他将喜讯告知程家人,一家子喜极而泣的男男女女中却有个突兀的存在——状元他爹一直冷着张脸。

  县令顿时脑补出各种继爹与继子不睦的故事,心里正打着小九九,忽听“咚”的一声,程柱晕了。

  县令:???

  程家流水席办了九天九夜,与他们的兴奋截然相反的是,庄家除了庄敏先,其他人皆是又酸又恨。

  庄思宜的二叔母在劝解终于从庄子上回来的杨氏时道:“娘,就算庄思宜中了探花,也要从小官坐起,您放心,京城里还有老爷在呢。”

  然她口中的老爷,此时正站在庄府兰园外,冷眼旁观着“鹊巢鸠占”的庄思宜正与数位友人谈笑风生,饮酒作乐,将庄府下人指使得团团转。

  庄明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呵呵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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