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笔趣阁 > 穿进雷剧考科举 > 第 40 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40 章

  有了雷将军那一番话,程岩和庄思宜在经过鸡冠山时走得特别快。

  虽然表面上看着都很镇定,但几乎小跑起来的步伐出卖了他们的恐惧。

  尽管如此,当他们赶到清溪村时已是晚上了,家家灯火,牛羊已归。

  一年没与家人见面,程岩所受到的热情对待可想而知,就连庄思宜都被林氏拉着说个不停。

  “庄公子真是有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恭贺的,我们家二郎不过是娶了个有三千亩田、五进宅子、奴仆成群的地主家千金,您又何必亲自来一趟呢?”

  庄思宜:“……真好。”

  原来新娘家姓洪,乃民县一地主之女,一个多月前,洪地主突然放出风声要嫁女,顿时让十里八乡的媒婆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其中有个媒婆跟林氏关系不错,便将此事告诉了林氏,林氏一听,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态让媒婆帮着上门说和,没想到居然成了!

  唯一不好的是,洪家只给了他们一月时间准备婚事。

  起初程家二老都觉得不妥,怀疑其中是否有猫腻?可林氏不这么想啊,于是,她背着全家人就把程仲的庚帖给送去了,差点儿没被程老太太给打死。

  可事情已经传了出去,洪家又保证新娘身子健全,不傻也没病,急着嫁女是因有高人指点。

  如此这般,程家只好认了。

  于是一个月来,程家人忙得焦头烂额。

  见李氏百忙之中还要为自己收拾客房,庄思宜特别体贴地表示,“我与阿岩同住就行,哪儿好意思麻烦您。”

  李氏当即被庄思宜不怕苦不怕挤的精神感动了,不顾儿子反对,果断将一套干净的被褥放入程岩屋中。

  本来程岩还想抗争一下,但当他不小心瞅到小姑那含嗔带怨的表情时,恨不能当场抱紧庄思宜,有陌生男子陪着,程金花总不能半夜来找他指点诗文吧?

  这一刻,程岩不禁对家人生出小小的埋怨——程仲的亲事都能那么赶,程金花定亲还更早些,为何不能早点儿出嫁?

  他一直尽力避开程金花的视线,自我感觉掩饰得很好,可一回屋就听庄思宜说:“你终于发现了吗?”

  “啊?”

  “你小姑她……”

  程岩顿时白了脸,“别、别说了!”

  庄思宜拿起桌上一方没刻字的印章把玩,状似随意地说:“若是你也定亲,她想必会知难而退。”

  “我暂不打算娶妻。”程岩又将他那套理由说了一遍,何况他觉得这一招也未必管用,程金花自己就有亲事,不也没退吗?

  庄思宜莫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那阿岩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程岩愣了愣,“我没想过。”

  “你现在想想?”

  “我不知道。”程岩顿了顿,“但我希望,对方不管任何情况,都能与我携手进退,不离不弃。”

  庄思宜若有所思,半晌,他抬头道:“你小姑的事,我来帮你。”

  “怎么帮我?”程岩长眉一挑,总不是要娶程金花吧?

  庄思宜看了程岩一眼,“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程岩没当回事,催促着庄思宜洗漱,舟车劳顿一天,他也挺累的。

  当晚,两人同榻而眠。

  半夜里,庄思宜迷迷糊糊地醒来,见程岩侧身靠着他,被子遮住了对方半张脸,显得尤为稚气。

  脑子不太清醒的庄思宜下意识伸手将程岩抱住,心里踏实了,继续闭眼。

  第二天早上,程岩发现两人又滚作了一团,却已经很淡定了。

  他拿开庄思宜的手,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兀自发了会儿呆。

  过了会儿,就听庄思宜哑声道:“什么时辰了?”

  程岩瞟了眼依旧乌漆嘛黑的窗外,“还早。”

  随即就感觉庄思宜握住他的手,含混地说:“那再陪我睡会儿。”

  “你睡吧。”

  程岩想着家中事忙,撑着身子便要从庄思宜身上翻过去,哪知腰上忽然一股大力,人一沉,下巴就隔着被褥撞上庄思宜胸口。

  他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被掉了个个儿,人被庄思宜半压住,对方脑袋窝在他肩头,鼻息拂出热气,“再睡会儿嘛。”

  说完,还扯了扯盖着的被子,将两人捂得严严实实。

  “……”

  “…………………………”

  程岩只觉得血液上冲,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抬腿一踹。

  “咚——”

  身上一轻,有人摔在地上。

  程岩:“对不住,脚滑。”

  瞌睡全醒的庄思宜:??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

  待两人出现在程家饭桌上时,都已恢复了镇定,用完饭后,程奶奶便让程岩上村里的猎户家一趟,把先前订的几样野货给带回来。

  程岩接了银子出门,庄思宜自然一道。

  刚走了没多远,程金花就追了上来,“阿、阿岩,娘让我去搭把手。”

  程岩:“……”

  搭手也用不着你一个女子吧?何况还有庄思宜这个外男在。

  以前程金花也没那么主动啊,难道是见他久不回家,控制不住了?

  程岩正想着说辞将程金花堵回去,就听庄思宜道:“劳烦程姑娘了。”

  ???

  说好的帮他呢?

  程岩怀疑庄思宜是不是有计划要施展,还暗搓搓地期待了下,结果一路上庄思宜都很规矩,而程金花或许因为有外人在,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到了猎户家,程岩不禁有些失望。

  猎户让一人随他去后院搬野货,程岩便道:“我去吧。”

  “好。”

  庄思宜没跟程岩客气,程金花有些埋怨地睃了他一眼,只好点头。

  人一走,程金花就有些不自在,她特意往旁边让了让,想和庄思宜隔开一段距离。

  “你想害死阿岩吗?”

  庄思宜突然出声,把程金花问傻了,“什、什么?

  “你猜猜看,你那不堪的心思一旦被外人察觉,而那个人恰好与阿岩不对付,他会是什么下场?”

  程金花身子一晃,匆匆低头,“我、我不懂你说什么?”

  庄思宜神情淡淡,“若我将此事传出去,阿岩定会受你牵连遭人唾骂,甚至功名不保,至于你……”

  他笑了笑,“按律,你不但会被拉出去游街示众,还会被沉塘,而你的家人——”

  “不是!全是你胡说罢了!”程金花双目通红,惊恐地瞪着庄思宜。

  “是不是胡说,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即便是捕风捉影,也足够让阿岩抬不起头了。”庄思宜笑嘻嘻问她,“我要不要说呢?”

  程金花吓坏了,抖着唇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庄思宜却又温和下来,“我当然不会说了,毕竟阿岩也不知道你的心意,我何苦让他为难?其实也不全怪程姑娘,你从小识字,难免对读书人心生向往,可你周围并没有几个读书人,因此很容易对阿岩产生朦胧的好感。其实,等你见多了读书人就会发现……”

  程金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哪里招架得住庄思宜忽冷忽热的威胁与安抚?她心里更是惧怕,违心地说:“我、我会发现他们都比阿……都比大郎好。”

  庄思宜顿了顿,面无表情,“不,你会发现阿岩虽然最好,但其他人也不差。”

  程金花:“……”

  “我视阿岩为挚友,自然希望他平顺如意,若有人试图成为他的阻碍……”庄思宜殷红的薄唇上翘,在程金花看来就像吸了血的僵尸般恐怖,她几乎想要惊叫出声,可最后也不过无声痛哭罢了。

  于是,等程岩和猎户搬着野货出来,就见院中只有庄思宜一人。

  “我小姑呢?”

  “她想起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程岩虽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但接下来两天他就察觉不对了,程金花居然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惨白着一张脸仓惶躲避,就差抱头鼠窜了。

  “你做了什么?”私下里,程岩忍不住问庄思宜。

  “嗯?”庄思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程岩眯起眼睛,“我小姑这两天好像很怕我,难道不是因为你?”

  庄思宜:“这不挺好吗?”

  程岩:“……是的,非常好,但我还是想知道原因。”

  庄思宜便简略说了那日之事,“你小姑脑子不太清醒,拐弯抹角都没有直说来得管用,她只当你不知她心意,也省了你日后尴尬。”

  程岩没空同情心灵受创的程金花,这一刻,他看庄思宜是哪儿哪儿都顺眼,“庄兄,你真好。”

  庄思宜默了默,“那你以后能少滑几次吗?”

  程岩:“……尽量。”

  转眼就到了结亲当日,前一天,新娘的嫁妆便送来了程家,林氏看着挤了满院的箱笼,激动得差点儿晕过去。

  清溪村与民县有段距离,为了不错过吉时,程家人半夜就起床了,程岩和庄思宜也都陪着程仲去接亲。

  等入城时已是辰时末,程仲骑着高头大马,十七岁的少年郎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就是穿得有点儿臃肿。

  一路上唢呐齐鸣,锣鼓喧天,引来一众看热闹的百姓。

  迎亲队伍中的程岩一脸喜气,高兴劲儿和新郎比也不遑多让,盖因他发现四周不论人或景都已经完全“真实”,往日的困扰终于离他远去。

  其实这次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如今只是再次确认罢了。

  不过,想想以后再不能靠五官清晰度来猜“戏份”,程岩又有些微妙的遗憾……

  到了新娘子府上,又是一阵忙活,好不容易等接亲的一套流程走完,新娘终于被她兄长给背了出来。

  ……不,或许不该说背?是扛?或者……拖?

  不怪程岩找不到准确的形容,只因新娘身材太过高壮,似乎比她兄长还宽!

  程岩下意识瞟了眼程仲,果然,对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就在此时,只听“唉哟”一声,洪公子在众目睽睽下摔了一跤,连带着新娘也滚倒在地,好在盖头未落,但气氛已经十分尴尬。

  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有人道:“哎呀,真不吉利!”

  于是程仲面上已不止是僵硬,而是泛绿。

  洪家一群人七手八脚地上前搀扶,待新娘站定,众人更是一惊——好高!

  新娘足足比她兄长还高了一个头!

  程岩想着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就感觉手被抓住,他一侧头,见庄思宜神色凝重,对他摇摇头,又将他往后面扯。

  程岩:“干嘛?”

  庄思宜几乎贴在他耳边道:“那个新娘子,是练家子。”

  程岩:“什么?!”

  庄思宜赶紧捂住程岩的嘴,小声道:“你还记得来时那位雷太监……将军说的话吗?”

  程岩一想,顿时冷汗直下,想说话,又发现嘴被封住,只得眨眨眼。

  庄思宜稍稍松开手,就听程岩低声问:“你怎么知道她是练家子?”

  “庄棋跟了我多年,我虽不会武,但多少有点眼力。”庄思宜声音更低,“你二叔母说洪家要嫁女的时间,和雷将军说贼人逃跑的时间非常接近,你再看看这位新娘的身材……”

  程岩想着会不会是庄思宜杞人忧天,可又隐隐预感对方的怀疑或许是真的。

  县城里搜查得如此严,若那细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假扮新娘不失为一种办法。

  何况,这桩婚事原本就处处透着诡异。

  程岩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急道:“那怎么办?”

  庄思宜想了想,“去把她盖头掀了。”

  程岩纠结,“万一我们冤枉人了呢?二叔母还当我成心捣乱,要不先稳住,我去找官兵来。”

  庄思宜:“也好,分头行动。”

  也合该程岩有这份运气,他刚拐上主街,又遇上了雷将军。

  “将军!”程岩两眼冒着星光,冲过去喘着气道:“将、将军也在民县?”

  雷将军也很意外,正想打招呼,就听程岩“噼里啪啦”一通说,当即变了脸,“快走!”

  一行人追过去时,新娘已上了轿,四个轿夫将轿子抬得稳稳当当,突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喝:“贼子,哪里逃?!”

  ……不是,为啥要出声提醒别人?偷袭不好吗?暗算不行吗?

  程岩很无语,果然下一刻就见一道红影破轿而出,盖头飞上半空,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脸!

  所有人都跟被下了咒般定住,他们眼睁睁看着男人上演了“新妇素手裂红裳”的戏码,而嫁衣之下,男人的两条腿外侧各缠着把软剑,胸口还绑着俩石榴……

  男人大喝一声,几处绷带随之挣断,他两手握剑,胸口的石榴也弹射而出,砸在墙上,子子孙孙洒落一地。

  其实……也算是个好兆头?

  程岩一个激灵,就见雷将军也亮出兵器,这回不是剑,而是两副铁爪。

  那两人顷刻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其他人终于醒过神来,忙惊叫着仓惶逃窜。

  身为新郎的程仲更是一口血喷出,染红了身/下白马。

  程岩见程仲快要摔倒,赶紧冲过去扶住对方,恰好庄思宜也赶了过来,身后带着一溜官兵。

  那些官兵和原本跟着雷将军的人马汇合,迅速将一条街包围。

  “这都打起来了?”

  庄思宜兴致勃勃地望着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只见雷将军一爪勾破男人肩膀,男人持剑横抹,刺伤了雷将军的小臂,又一脚将雷将军踹出老远。

  男人目光一扫,视线停留在程仲……不,程仲座下白马之上,程岩和庄思宜皆是心中一凛,拽着程仲就往马下拖。

  他们刚跑几步,男人已欺身上前,一跃跳上白马,眼看就要逃!

  电光火石间,雷将军再次祭出绝招,拔出裤/裆里的剑一掷,正中男人背心!

  男人闷哼一声,唇角溢血,周围的官兵们也赶了过来,直接将男人叉下了马。

  眼见逃无可逃,男人还想咬舌自尽,但却被雷将军看破心思,直接抓起地上砸烂的半个石榴塞入他口中!

  “……抓住了?”程岩不确定地问。

  “抓住了吧?”庄思宜答得小心翼翼。

  两人沉默一瞬,庄思宜:“我看见了。”

  “什么?”

  “剑,从裤/裆里……”

  程岩飞速瞟了眼已魂魄全失的程仲,“嗯……”

  这一天,注定是程仲毕生难忘,不敢回想的一天。

  幽国细作被成功抓捕后,雷将军带走了为他做掩护的洪家人,也顺便带走了作为新郎官的程仲。

  程岩本还想拦,急道:“我们之前也不知真相……”

  雷将军安抚他:“你放心,只是例行盘问,这次能抓住那贼人也多亏了你,只要你弟弟无辜,我绝不会为难他。”

  雷将军还是很诚信的,一天后,程仲以及后来被叫去问话的林氏等人,都被官兵好生生地送回了家。

  程家人长吁短叹,各个后怕不已,更对林氏怨恨非常,程根甚至说了要休她的气话。

  面对丈夫和儿子愤恨的眼神,林氏辩解不出一句话,就连哭都哭不出来,看上去深受打击。

  短短一日,她就从个张扬的话痨变成个闷不吭声的小鹌鹑,叫程岩好不习惯。

  此事尘埃落定,而程家除了被一众村民围观外,并没有别的坏事,庄思宜便放心地回了庄府。

  临走前,他还不忘特意跟程金花告辞,吓得程金花每日尽可能地躲在房中,吃饭时也不敢多看程岩一眼。

  但不管怎么说,程岩的日子总算清闲下来。

  这天上午,他刚写完几篇字,正想出去活动活动,就见他爹抱着三郎回来了。

  “今日不上课吗?”程岩奇道,先前三郎明明说要到腊月二十七才放假,可今儿才二十五啊?

  程柱黑着脸,“海夫子病了。”

  程岩皱眉:“怎么病了?”

  程柱仿佛多说一字也嫌累,“风寒。”

  小三郎跟着补充道:“夫子前几天就一直咳嗽了,还请了郎中来开药。”

  程岩揉揉他的脑袋,对程柱说:“那我待会儿去探望下夫子。”

  程柱:“海夫子不见人。”

  三郎也点点头,小脸上写满担忧,“大哥,今天朱爷爷都没让我们进去,说夫子病重起不了身,不便见外人。”

  他口中的“朱爷爷”便是海家那位老仆了。

  程岩一愣,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居然如此严重?”

  三郎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昨天夫子还说没大事,夫子骗人。”

  很快,程家其他人也听说此事,李氏想了想,道:“我听说张郎中的爹回村了,张老爷曾在京中医馆干了二十多年郎中,医术不凡,不如咱们去请他为海夫子诊病如何?”

  张郎中就住在清溪村,程岩记得对方的父亲确实在京城待了好多年,便道:“我现在就去请吧。”

  但很可惜,程岩并没有请到人。

  张郎中说他爹带着药童上山了,得晚上才能回,程岩无法,只好明日再来。

  他心里藏着事,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到了晚上吃饭时,家里人正聊着过年的事,突然,程松连着打了俩喷嚏。

  李氏一急,“咋了?三郎是不是也受寒了?”

  程松看上去有些恹恹的,却仍犟嘴道:“三郎身子好着呢。”

  李氏不放心地探探他额头,见并未发热才舒了口气,“这天寒地冻的,三郎可要多穿点儿,晚上别老踢被子。”

  程松眼睛一转,“三郎和哥哥睡就不踢被子。”

  程岩被逗笑了,“那行,晚上你就和我睡。”

  程松顿时喜笑颜开。

  这天,程岩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在溪边玩耍,无意中见到了颗漂亮的石头,他伸手去捡,哪知石头烫得不行,一下子把他烫醒了。

  程岩一睁眼,就听见身旁沉重的呼吸声,他转头一看,见三郎身上被褥半掀,一只小手正攥着拳头搭在他脖子上。

  那只手很烫,就像梦里的石头。

  程岩心一紧,摸了摸三郎的额头,所有的瞌睡一瞬间飞了。

  他着急地推着程松,“三郎,快醒醒!”

  但程松却毫无回应,只不停地“嗬嗬”喘气。

  程岩翻身下床,把灯给点亮,就见程松嘴唇干裂,面色潮红,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一把抱起程松,连件衣服都来不及披就冲去李氏的院子,“爹、娘!三郎发了高热!”

  很快,程家陆陆续续亮起了灯,所有人见到半晕的三郎时都惊得六神无主。

  李氏眼泪狂落:“明明晚上还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

  程岩顾不上安抚她,慌忙找了件披风系上,匆匆跑去张家请郎中。

  冬日夜风冰寒,像刀片般切割着程岩的皮肤,又从衣物缝隙直灌而入,试图侵入他体内。

  程岩浑然不觉,他提着灯狂奔在田间坑洼的小路上,就连鞋都跑丢了一只,足底也被碎石子划出细密的伤口。

  好在张家离得不远,片刻后,整个张家都被程岩的拍门声惊醒了。

  张郎中来见他时脸色不佳,但一听说程家三郎半夜烧得晕了过去,顿时神情大变,赶紧跑回去拿药箱。

  身为医者,他很清楚四五岁的孩子一旦烧成这样有多危险!

  等他准备好再出来时,张家那位传说中的老爷也跟着一块儿,尽管对方已满头白发,但仍旧中气十足地吼道:“快走,耽误不得!”

  几人竭力赶到程家,程松都开始说胡话了。如此,谁都没有寒暄的心思,程家人皆是哭丧着脸眼巴巴地望着张郎中。

  张郎中立刻将程松抱了过来,又是诊脉又是一番询问,最后得出结论——程松是患了风寒。

  可张老爷却并未表态,他上前掰开程松的嘴,细细查看了对方的舌头,又压了压程松的腹部,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张老爷:“程家大郎,你刚刚说三郎的夫子也病了?咳嗽了好多天?”

  程岩一怔,不祥的预感蔓延上心头,勉强点了点头。

  张老爷沉默了一瞬,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可能,是冬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82.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82.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