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萤暗失色_邪医仵作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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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流萤暗失色

  车马又走了一炷香的时辰,东宫到了,传唤内侍一声高呼,徐眉等人打开车门,恭请原昭璧和戴月下车,她一起身欲从座榻上站起,双腿忽如抽骨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她脸色一变坐了回去,戴月疑惑看她,“姐姐,你怎么了?”

  原昭璧抓着大腿上的肉冲她假笑着摇头,强撑着从座榻上站了起来,她夜夜被两个功力高深的人十八般武艺八十一难合攻,整日只觉骨骼散乱,痛不欲生,现在每迈出一步路都觉得自己简直是走在针砭上。

  一行女眷落座于东宫宝华阁,在场仕女如织,粉黛飘香,太子妃带了继母秦夫人并亲妹秦翩翩在楼上相陪原昭璧,她亲自为原昭璧理好衣裙笑问:“听闻皇妹近日搬回了公主府,本宫这几日忙着筹备寿宴,未能去好好看看妹妹,这些时日在府里住得可好?可短些什么?只管与我说。今日我瞧着你的气色似乎不大有精神。”

  原昭璧回道:“谢谢皇嫂,我一切都好,只这几日有些贪睡,总觉得乏累了些,回去好好休整几日就是了。”

  “那就好!”太子妃点点头,看秦翩翩一直望着窗外,知她定是觉得在这里无聊,未免她一会焦躁,在原昭璧面前落了面子,便命女官带了她出去寻相好的小姐玩耍,她看戴月年纪与秦翩翩相仿,便请她一同前去,戴月自来和这些官家小姐不甚熟稔,直言在这里相陪就好,婉拒了太子妃的好意。

  秦翩翩早已按捺不住,高兴地告了退就要往外跑,不慎将一卷锦帕遗落在戴月脚边,戴月附身拾起叫住了她,微笑相递,秦翩翩道谢伸手来接。

  两个少女皆是天真清零秀雅甜美的长相,可是却在两手相接时相形见绌。戴月常年在冷水中浣衣,一双手疤痕粗糙,早已变形毁样,纵有这段时日将养,也难复本真纤细灵巧。而秦翩翩自小娇养,一双如玉白手结晶如笋,白嫩如藕,修长的指尖似有清水滴落般的澄澈。

  几乎在第一时间,戴月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她低下头,神情里尽是自卑与难堪,而秦翩翩在看到那双手时,眼中难以掩藏地露出了嫌恶,她适时地收住了那份嫌恶,道了谢拿着那帕子就出了门。

  这一幕,两个少女的反应并没有逃过原昭璧和太子妃的眼睛,原昭璧淡淡沉下了眼睛拨动着琉璃花口盏中的浮叶,太子妃蹙了蹙眉,瞧了一眼原昭璧平淡无波的脸色,给了秦夫人一个不悦的眼神。赶在戴月落座前,她亲自下阶将她牵起,秀丽眼眸心疼地瞅着她的一双手不禁惋惜,“好好的姑娘,如何就吃尽了这千般的苦头,好妹妹,现而今苦尽甘来,你他日所失,来日上苍必有加倍报还!”

  直到宴会开始,太子妃很识相地没有再让秦翩翩出现在原昭璧眼前。她知戴月自小长在草野,与上京的官家小姐相处难免拘谨,便在原昭璧的席座后设了一席,私自做主将戴月安排在了原昭璧近侧。东宫宝华殿的中厅右席乃原氏皇族宴会的排座区域,这样看来虽有不妥,但人尽皆知戴月自幼同原昭璧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她又与翊王定有婚约,早晚是皇室中人,细细一想也别无妨碍。

  原昭璧含笑接下太子妃亲自递来的水酒,算是应了她这份情。人情练达即文章,她内心也很是敬佩这位能够稳握东宫后院的嫂嫂,虽然她对自己的态度慎微在她眼中并不必要,她要保护戴月,但还不至于以势相压一个不懂事的姑娘。

  诸多官员及命妇落座许久,殿门处传来一阵数人的舒朗笑声,太子并翊王、安王、惠王、颍王兄弟几人才姗姗来迟,几人有说有笑,相安相洽如无事,皆是金冠玉带,丰神俊朗,谈笑自若,各有千秋,可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过若说起气度风华,太子是国之重储,自是海纳百川气质非凡,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比起他天生贵介之气,其余几人最是惹人注目的当是方归来的翊王了。

  世人皆知翊王自小学富五车,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尤擅诗酒茶花,又生得龙潜凤采,玉树临风,天生骨子里就自带儒雅名士之风,是这上京城里出了名的谦谦君子、龙子亲王,为无数深闺少女的梦中之人。方一入殿,多数深闺小姐见到这位清新俊逸的年轻王爷都不禁脸红地低下了目光。翊王一如既往缓袍玉带,玉扇轻摇,对这等场面已是见怪不怪,他温润目光扫过席间,只在一个角落稍作停留,就与太子等人继续说笑着向前走去。

  秦翩翩紧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她手中的帕子被撕捻做了一团,唇边的喜悦难以遮掩。

  太子妃笑问:“太子与皇弟们如何这个时辰才来?可叫大家好等!”

  太子挥袖免了满堂宾客的请安,温和道:“老七这一路巡行归来,得了好多趣闻,孤等几人说着说着就忘了时辰,险些误了太子妃的寿辰,真是该罚该罚!”

  “难得太子高兴,哪有什么误不误的!”太子妃笑道,又问:“是什么趣闻,七弟可要说出来与大家听听!”翊王摇摇玉扇,直言“难登大雅之堂”,他道了迟来之罪,请兄弟们先行落座,自顾几步走至右侧原昭璧坐席阶下,玉扇一收拱手施礼,“归京日迟,未能应时迎接皇妹,为兄今日在此赔礼了!”

  原昭璧及时走下阶来,绢纱覆手扶起了翊王施礼的双手,笑言:“七哥说得哪里话,皇命在身,自当以国事为重!”

  翊王的双眼里溢出浓浓感伤,点点头反握住了她的双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道:“真没想到我们兄妹还有再见之日,那年冬至还是童稚嬉笑宫闱,不想这再见,我们的昭璧已经长成了这般的亭亭少女。”他喜极欲泪,转头望向太子兄弟几人,感慨:“真是岁月如梭,物是人非……”

  最后一句无意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扉,原昭璧亦神色黯然,安王咳嗽一声,打断他道:“这大好日子你存心逗皇妹哭呢?还不快坐回你的席位等着给皇嫂献礼,仔细父皇知道了打你板子!”

  所有人被安王这话逗得一笑,翊王佯怪自己没有眼色,亲自将原昭璧扶回了座位,自己才转身入席。

  太子妃历来贤德淑慎,颇受皇子、皇妃们尊重,此次寿礼大家均用心备了寿礼。安王夫妇赠送的是一对精美绝伦的莲花对凤纹金钳镯,翊王特地命人精选白玉雕刻了一方荷花形白玉笔洗作为寿礼,颍王和惠王一同进呈了一方制作技艺高超的夔凤虬龙纹青玉璧,原昭璧知太子妃素来崇信佛法,便依徐眉提议送了一尊宝相庄严的绿釉菩萨坐像。

  宴会的高潮,是秦翩翩为贺长姐寿辰献上的一舞。她身姿柔软,蹁跹如燕,一袭天水碧的纱裙翻飞作舞,出尘脱俗不可方物,忘情作舞时更是聘婷秀雅,美撼凡尘,许多人不禁都看得怔然。

  那完美无瑕的十指冰肌动人挥舞在眼前,戴月有些不是滋味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自己内心那种酸涩是从何而来,脑海中萦绕着那明艳动人的舞姿,她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痂痕浓重的十指上。而前方,翊王正目不转睛对秦翩翩拍手称快,难言的难堪被她默默咽在了心口。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卑微、晦涩又可笑。

  可有明月在前,微微流萤怎能不自觉失色?

  歌舞喧嚣一个白昼,入夜花灯如水,烟火绕天,整个东宫都萦绕在热闹喧腾中。

  原昭璧素喜幽静,这等宴席从来不为她所爱,傍晚时分就已不胜其烦,她近日疲累,本就精神不佳,告了身子不便歇在了宝华阁西北角的暖阁。其间原梓凡姗姗来迟贺寿,到暖阁闹了她一阵子,看她没大精神,适时地退了出去,邀着戴月去了前殿天台看烟火。

  远处彩光漫天,更显得暖阁这一处寂静,原昭璧靠在美人榻上遥望着窗外的烟火迷离,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徐眉轻步打帘将一盅血燕搁置在了案上,她与卢璇相视一眼,一同帮她按摩着四肢。原昭璧平日并不喜宫人近身服侍,奈何这些日子实在累极了,整个身子都放松地靠在榻上,任由二人揉捏。这时天际爆开一朵火红烟花,映趁出重檐彩瓦外宝华阁一角朱栏前相对低语的一对男女。她轻眯双眼,身子渐渐坐直起来。

  感受到她的动作,徐眉和卢璇停下了动作,二人也看到了远处的那对男女,气氛沉顿片刻,徐眉道:“翊王一表人物,才学极佳,秦小姐出身书香门第,饱读诗书,二人于诗书一道颇有共鸣,去年皇后娘娘举办的春日宴二人同时拔得了头筹,知己交好之事是常有的。

  卢璇将盛好的血燕奉上,亦言:“是啊,秦小姐才情过人,因太子妃之故时常出入皇宫与东宫,与各位王爷、王妃们多有熟识,便是皇后与淑妃这些宫里的娘娘们对她也是分外欢喜的。”

  原昭璧移开目光,用玉汤匙搅拌着羹汤。徐眉是宫里有威望的女官,为人之分与口语之寸没人比她更懂得拿捏,她口中所谓“颇有共鸣”“知己相交常有”是在暗示她翊王与秦翩翩确实交往过密。而卢璇二十出头就坐上了昭庆殿四品典仪之位,平日缄默自持,冷然少话,除非别人主动问起,她向来不会多言,现在她主动告诉她淑妃对秦翩翩也分外欢喜,岂不是已明明白白说明在戴月未归之前,淑妃母子早已笃定了秦翩翩为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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