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_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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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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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京大剧院是宏安湖区的新地标,设计者虽是美籍,却是个忠心耿耿的中式园林文化爱好者。建筑的造型是中规中矩的扁盒玻璃架构,每一面都密密地嵌着巨大无匹的鱼纹窗花。

  一到了晚上,墙壁上的灯幕亮起来,整座建筑的倒影清晰地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把传统和西式两种风格都各自加倍,也算是成全了这种混搭。

  方明执这种级别的人物都是最后入场的,解春潮随着他在礼仪的指引下走向贵宾席。

  方明执一直轻轻扶着解春潮的腰,快走到席位时,解春潮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推了下去。

  这是一个很不同寻常的举动,方明执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解春潮就像是没看见,兀自一路走了下去。

  方明执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又闪烁起那天夜里的冰冷走廊。

  “春潮,今天晚上结束以后,我们能不能谈谈?我有话对你说。”方明执压低了声音,在向解春潮征求意见。

  解春潮明显不想谈,但他还是口气冷淡地问了:“你想通了,愿意离婚了?”

  方明执略有些急躁地扯了扯领带:“不是,我……”报幕走上台,用中英双语介绍了一下魏栩,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解春潮回答了他,又说:“开始了,听听吧。”

  魏栩能坐在宝京大剧院里开个人演奏会,专业水平自不必说,可惜对于解春潮而言,实在是过于枯燥了。他不停地看着表,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只想早点回去,脱了这华丽的戏服躺下睡觉。

  方明执也要参与演奏,中途要提前到后台做准备,他从解春潮身旁起身的时候,反复看了他几眼,像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回应。

  “你会听吗?”方明执压着声音问他。

  解春潮不动声色地实话实说:“我听不懂。”

  方明执眨眨眼睛,眼前冷淡却鲜活的面孔和梦中苍白的睡颜在视野中凌乱地交错着。

  “方先生。”礼仪轻声催促了一句。

  方明执却不动,依旧低头看着解春潮,眼中是刹那间的失神,似乎在看向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过来,解春潮只得敷衍道:“我听。”

  方明执离开后,解春潮心里又涌起了一丝熟悉的不安,如果方明执的曲子并不是写给魏栩的,那又是写给谁的,他有一点害怕答案,只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

  聚光灯打下来,聚在中心的一架黑三角上。魏栩穿着一袭白裙,纤细的手指在钢琴的高音区上按下几个细碎伶俐的音节。

  黑暗中浑厚的低音部分响起,中和了前面水一样的活泼清脆,绵延出山一样的雄浑巍峨。又一束光打下来,照亮了与黑三角相接的白三角。

  好像在任何事上,方明执是无可挑剔的。他拂过那些拼接的黑白键,就像是赋予了它们生命的灵动,动人的音符自然而然地在他的手指下流淌。

  两束聚光灯缓慢地融为一体,黑白两架钢琴也在灯光中凝成了一轮太极。

  解春潮不想听了。

  他起身,准备走出大堂。

  他其实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失控的。方明执或许也不知道。

  舞台上二分之一的琴声戛然而止,琴凳和木地板的摩擦声在收声器和麦克风的加持下刺耳无比。

  方明执在两千多名观众的注视中从舞台上一跃而下,几步就追上了快走到安全出口的解春潮。

  方明执紧紧抓住解春潮的小臂,把他拉得往后一趔趄。

  解春潮讶异地看着他,皱着眉问他:“你在干什么?”

  方明执脸色明显不大对,和从台下看上去的从容不同,他的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几乎全是汗,琥珀色的眼睛里也布满了粉色的血丝,他的声音也沙哑地不同寻常:“你去哪儿?”

  观众的目光全都被他们所在的一角所吸引,窃窃私语渐渐从各个角落弥漫开来,但大约是有方明执的名字压制,议论声始终没有太大。

  主持上台维持秩序:“各位嘉宾请稍安勿躁,我们的设备暂时出了一点故障,已经在加紧处理了,请大家接下来欣赏魏栩小姐的独奏。”

  魏栩的表情始终很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恼怒或是惊慌,只是闲闲地把手指搭在琴键上,从舞台上遥遥地向解春潮的方向一望。

  解春潮还没来得及开口,台上的琴声又起。

  是那首曲子。

  解春潮低低笑了一下,抬起一双水眸:“放手吧,好不好?”

  方明执咬着牙,眼睛里全充了血,像是被困的野兽:“不!”

  “你听。”解春潮向台上一望:“那才是能与你琴瑟和鸣的人,放过我。”

  方明执这才听出台上弹奏的是他谱的曲子,他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这是……”

  “这是你写的。”解春潮用的是个陈述句。

  方明执把他抓得更紧了,目不错珠地盯着他,带着紧张解释:“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我为……”

  “为我写的。”解春潮依旧平静地说:“可是我不想要。”

  方明执脸上的汗渐渐顺着他的下颌留下来,在他的密织衬衫上留下浅浅的水渍,他不顾四周的目光越逼越紧:“所以呢?”

  解春潮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分享界面,直接投送给了方明执:“回去听听,或许能有新思路。”其实他本来是想直接发送给媒体的,但是想想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他只是想抽身,仅此而已。手握利刃者,伤人亦是自损。

  方明执直接打开了文件,把手机贴在耳边静听了片刻,脸上反而稍微轻松了一些:“她误会了,我会向她说明。在千八山那天晚上,我也是,我也是……”方明执的瞳孔都在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滴地破裂着。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要离开你。我只是看她可怜,想告诉你不要再错过爱你的人。”解春潮抬起头,并未畏惧。

  方明执的眼睛又红了一分,他声音里带着苦,难以置信地问:“你让我,和魏栩在一起?”

  一曲几近结束,解春潮几次推方明执的手都没推掉,他不再压低声音:“你放不放手?”

  方明执整个人像是整个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双眼睛愈发通红,握着解春潮的手紧得几乎在颤抖。

  他摇了摇头。

  “好。”解春潮一路拉着方明执往舞台走。

  方明执就像是把全身的气力全都倾注在手上,跌跌撞撞地被解春潮拉着向前走。

  解春潮走到舞台上时,魏栩正弹下最后几个音符,看见解春潮上台,她的眼睛里多出了纯粹的惊讶:“春潮哥,你们这是?”

  解春潮没理会她,摘下白色钢琴上别着的麦克风,轻轻试了试音,拇指和收音海绵发出粗糙的摩擦声。

  所有的观众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整个大堂落针可闻。

  解春潮平静地说:“诸位晚上好。方公子想必大家都认识,我是他的法定配偶解春潮。今天我想请在座的各位做个见证。我多次和方明执先生协调解除婚姻关系都未能……”

  “解春潮!”方明执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一把夺过解春潮手中的话筒摔在地上,尖锐的啸叫声如同利剑一般刺穿整个礼堂。

  方明执一躬身把解春潮整个打横抱了起来,在起伏的骚动声中大步离开。

  “方明执,放我下来。”解春潮用力推着方明执,口气里是罕见的急怒。

  方明执紧紧抱着他,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挣扎,机械地走进停车场。他把解春潮塞进副驾驶,动作有些暴躁地替他系安全带。

  解春潮一直推他,他就一直系不上,最后他固执地把解春潮压在了真皮座椅上,用膝盖将他钳制着。

  “放开我,方明执。你这么做没意义。”解春潮一遍一遍地把安全带的卡扣按开。

  方明执又把卡扣反复推进去,一言不发。

  解春潮烦躁地一仰头,就有什么东西突兀地落在了他脸上,温热,很快又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去,他差异地看向方明执的脸,却发现他在落急泪。

  那双常年深不可测的琥珀眼睛此刻正无神地张着,浅得好像掬在手心的一捧泉,清澈见底,又空无一物。

  眼泪落得又凶又急,眼睛的主人却仿佛对此一无所知,还一手按着解春潮的手,一手努力把安全带扣上,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方明执的眼泪比他的威仪更有震慑力,解春潮突然就失去了挣扎的勇气,刚刚在礼堂里的一头热血也渐渐凉了下来。

  方明执把安全带系好,确保解春潮坐好了,轻轻合上车门。

  一路上方明执都没说话,绕着宝京漫无目的地开着,脸上的泪水却没干过。这对解春潮来说冲击力太大了,他没想到方明执这种天之骄子抗打击能力居然这么差,他都怕方明执一个想不开把他俩都送到抢救室里去。

  “明执,”解春潮的声音放轻了,生怕再刺激到方明执:“你把车停了,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方明执的眼睛一眨,就有一滴泪被碰落了,他的声音很低:“如果我停车,你会走吗?”

  解春潮看着方明执的脸色差得可怕,不敢直接拒绝:“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话。”

  方明执听话地把车停在了路边,走下驾驶席绕到解春潮那一侧,声音强硬却茫然:“你开车好吗?我不知道去哪儿。”

  解春潮简直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方明执,他从没见过一个这样的他。

  解春潮本来想把方明执送回方家,但是刚开到一条街外就看见了围堵的采访车,只能转头看看方明执:“我在这下车,你能自己开回去吗?”

  方明执没说话,车还没停就要开门往外走,幸好车门上有安全锁,根本打不开。只是把解春潮吓了一跳:“你什么毛病啊?不要命了?”

  方明执松开车门,回头看他,眼睛却不聚焦。

  解春潮叹了口气,调了个头,他也不知道去哪儿。

  他想着方明执酒量不错,俩人喝点酒说说话也算正式告个别,就是他现在身上钱不多,方明执平常去的酒吧估计喝不起。

  最后解春潮兜兜转转还是去了超市,准备买两打纯生。

  进了超市没走几步,解春潮就后悔了。方明执一直在他半步之外跟着,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漠然地看着解春潮的背影,如果忽视他脸上不断滑落的清泪,他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年轻神明。

  解春潮也是盛装,这二人的组合也是着实有些高调了。走在前面的姿容绝美却难掩神情中的窘迫尴尬,跟在后面的是宝京无人不识的方家太子爷,一路走一路落泪,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简直像是眼睛不舒服,而不是出于悲伤而哭泣。

  不少人甚至偷偷摸摸掏出手机来拍照,小声议论着:“哟,这俩人在私底下合体现身,头一回吧?”

  “是呀,真稀罕,不过你说方明执是在哭吗?不可能吧?”

  “笑话,那种人会哭吗?那种身家的人早把自己的心都卖了。”

  “你这就是仇富心理了啊,怎么人家有钱就不能有心?”

  “别的我不说,宝京谁不知道解春潮跟方明执结婚之后根本就没受重视,都是好面子底下套烂里子。”

  “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你看现在方明执在解春潮后头走得臊眉耷眼的,他要像你说的那样不在意解春潮,能像被勾着魂似的在后头跟着?”

  ……

  看方明执这个样子,解春潮也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过了,伤害他的是前一世的方明执,而这个方明执虽说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是罪不至此,好聚好散也就算了。

  “别哭了好不好?”解春潮没见过这种场面,当着这么多人,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声问方明执。

  “嗯?”方明执似乎没明白,微微低着头,眼睛平静地把解春潮看着,可是一眨眼,就是一滴泪。

  “算了。”解春潮不太确定方明执现在是不是能听懂他说话,拿着啤酒快速结了账。

  解春潮犹豫再三,看着方明执的魔怔样子,最后还是把人带回家了。

  两人一人一个沙发垫坐下。解春潮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方明执:“喝吧,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一次说完。从今往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方明执沉默着喝了几口啤酒,眼泪慢慢停住了,他很困扰地开了口:“你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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