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_无名之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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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从惠比寿车站步行到traphand,大约需要十分钟。店面在稍稍偏离主干道的地方,虽然临街,但夹在加油站和公寓之间,入口很难找到,也不见醒目的招牌。店门口倒是有一块刻有店名的地砖,但似乎只是随意往地上一放,像是懒得迎客的样子,又让人不得不好奇:这店真有这么厉害吗?

  真世推开挂着“准备中”牌子的店门,走进昏暗的店内。武史正在柜台后面擦玻璃杯。他穿了一件黑衬衫,外面套了件黑马甲。

  “来这么早啊,”武史看了看手表,“说好五点见,你早到了快十分钟。”

  “我还想来得更早一点儿呢。”

  “是吗?这么想见我?”

  “才不是。”真世坐在了吧台前的凳子上。“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那天之后又发生了好多事。”

  那场同学聚会结束后,武史回丸宫取了行李,退了房,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之后五天,真世他们怎么也联系不上他。直到昨天晚上,真世才收到武史发来的短信,说有事找她,让她到traphand来一趟。

  “我不想被木暮、柿谷他们问东问西的,太麻烦了,反正他们也会去问你的。”

  “问我?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把同学聚会上发生的事解释清楚吗?而且你那些视频,怎么找也找不到。”

  “视频?”武史皱了眉。

  “守灵夜和葬礼那两天,你不是偷偷拍了到场人员面对遗像的视频吗?因为找不到那些视频,我解释了好半天,可把我累死了。一个外行抢先破了案,警察局的大人物们把我包围了,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全说明白。”

  “不是挺好的吗?这样的事一辈子也经历不了几次。”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我们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可是我根本答不上来,因为你什么也没跟我讲啊。而且我才是最想知道这件事的人吧,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把前因后果给我讲清楚。”

  武史双手撑在吧台上,低头看着真世。“你又不是银狐犬,别动不动就跟我闹。先喝一杯吧,我请客,喝什么都行。”

  “真的吗?”真世问,“你推荐什么?”

  “啤酒。”

  “啊?这算什么?竟然不是鸡尾酒?啤酒什么的我平时也能喝到。”

  “不是一般的啤酒,是飞驒高山产的特色啤酒。”

  武史退到柜台深处,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瓶子,走了回来。他打开瓶盖,把啤酒倒入玻璃杯,放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1页/共11页到真世面前。

  真世喝了一口,一股醇香直冲鼻子。

  “真不错呢!好喝!”

  “味道醇厚吧?我昨天去当地采购的,还得放在冷藏箱里运回来。这酒酿造时用了很多酵母,不耐热。”

  “当地?我说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柿谷他们一直联系不上你,都愁死了。”

  “反正我的店都歇业一周了,我就想,干脆再歇几天,开车到日本各地转了转。”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丸宫的老板娘说过你是开车走的。之前你都把车藏哪儿了?”

  “没有藏啊,只是停在投币停车场而已。”

  “窃听器之类唬人的道具,你也是一直放在车上?还有你参加葬礼时穿的丧服。”

  “竟然说我拿的是唬人的道具?这话我可记住了。不过,你说的八九不离十吧。”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车会方便很多的。”

  “要开车就必须滴酒不沾啊。”武史又拿出一个酒杯,往杯里倒了些啤酒。“钉宫克树都认罪了吗?”

  真世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像是。大体情况我是从柿谷那里听说的。”

  “讲给我听听。”

  真世挺直了腰板。“让我先说?”

  “如果有意见,可以走人。”

  “好吧。”真世喝了口啤酒,润了润喉。

  当时,柿谷照例以一句“因为是您,才跟您说这些”为开场白,向真世说明了钉宫杀害英一的经过。他从钉宫和津久见的相遇开始讲起。

  钉宫好不容易当上了职业漫画家,却始终不温不火,直到他利用挚友留下的创意笔记找到了突破口。如果这部作品卖不动也还好,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但这部作品竟然大获成功,一切都无法回头了。也难怪钉宫无法说出真相。

  钉宫的供述让真世非常难过,悲伤再次袭上心头。

  她不是不明白钉宫的心情。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成就,自然非常害怕失去这一切。

  真世想,如果他对父亲实话实说就好了。只要他坦诚地说一句“因为害怕被世人谴责窃取了别人的创意,想请老师帮忙保密”,父亲一定能理解,不会四处乱说的。

  父亲被杀,真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凶手。但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恨他,她更愿意把这起案件看作一个不幸的误会。

  “他不是蓄意谋杀,让我觉得还算有一丝安慰。”真世对武史讲完从柿谷那里听到的情况后,感慨道,“没想到他是想放火。叔叔,你也注意到这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2页/共11页点了?”

  “也注意到?我就是从这一点开始调查的。”武史晃着手里的酒杯说,“你还记得我从刑警的话里推断出,哥哥衣服上可能沾上了打火机的机油吗?”

  “记得,你的推理是对的。柿谷说,他们从衬衫的领口处闻到了挥发性的气味,鉴定成分后,确认是打火机的机油。”

  “真世,你当时不是问过我,是不是凶手手里拿着打火机,两人打斗时油不小心漏出来了?但是你要知道,煤油打火机一般是不会漏油的,因此凶手应该是带着机油来的,这样分析更符合逻辑。那为什么要带机油?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理,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凶手应该是要烧掉什么,他想放火。这样一来,为何用毛巾之类的东西行凶这个谜团也解开了。毛巾原本是用来浸润机油、以便引燃的。”

  “这个推理真的很厉害,跟钉宫说得一模一样。”

  “为什么想放火?杀了哥哥后为什么又没放火,只是把书房弄得一团糟?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也显而易见。首先,凶手纵火是为了烧毁屋内的某件东西。但他都进屋了,把东西偷走就好,为什么还要把书房弄这么乱?书房之所以乱得不自然,其实是凶手刻意为之。他想让警察相信这个盗窃现场是伪造的,让他们以为凶手的目的不在盗窃,而在杀人。也就是说,这是双重伪装。但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既然如此,一开始完全没必要纵火,直接潜入屋内把东西偷走不就好了?打碎后院的玻璃门又不难。但凶手认为那样行不通。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当时哥哥还活着,他不放火,哥哥迟早会知道什么东西丢了,甚至能猜到是谁偷的;可是后来哥哥死了,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拿了什么,他也就没了放火的必要,直接偷走东西就行。也就是说,他想偷的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的贵重物品,而是极其私人的东西,这东西还能轻易被火烧毁。这么一看,就应该是纸、文件、书籍之类的物品,而且既没有电子版,也没有复印件,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如此一来,最大的可能,只会是手写信或手稿了。”

  真世挥动手指在武史胸前比画道:“所以你才注意到了毕业文集。”

  “按理说,文集是打印好之后发给学生的,但我猜哥哥那份档案里或许有未公开过的稿件,所以才让你把你自己的文集拿给我看看。”

  “对比之后,你发现了什么?”

  “哥哥的档案里有的稿件在学生的文集里都有。这本身并不奇怪,因为一开始我就怀疑凶手已经把他要的东西拿走了。如果真是这样,他拿的会是怎样的稿件呢?我想起桃子说过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3页/共11页,哥哥曾对她说,他想在津久见的追思会上公开一些珍贵的材料。我猜会不会是津久见的作文?如果是,这篇作文应该和其他学生的文章一起保管在档案里。以哥哥的性格,他很可能这么做。”

  真世盯着武史的脸,皱起了眉头。“既然你都弄明白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人一旦有了杂念,很有可能暴露在脸上或者对待别人的态度上。我还需要你四处跑动呢。”

  “也许是吧……所以你才想到了那台老电脑?”

  “电脑数据恢复之后,我找到了一个文件夹,里面都是作文。最后一篇就是《我的梦想》。读完后我确定,凶手就是钉宫克树。”

  “果然……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钉宫的?”

  “整理前田名单上的人的行踪的时候。我发现名单上也有钉宫克树的名字,有些疑惑。他和哥哥见面,应该只有和九重梨梨香一起的那次。他们中,谁来联系的哥哥呢?我认为应该是对外宣称自己是钉宫经纪人的可可里卡,所以她的名字会出现在通话记录里。但是钉宫克树的名字也在名单上,这事很蹊跷。这表明,他在别的时候联系过哥哥。真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长笛咖啡馆与柿谷他们见面时,中途离开座位后,他们说的话吗?他们说:‘三月二日被害人打过电话的事,不问问吗?’所以我一度推测钉宫就是那天和哥哥打电话的人。但钉宫为什么一直隐瞒这件事呢?当我意识到津久见的作文才是关键,又知道了他和钉宫是好朋友,钉宫在我这儿的嫌疑就更大了。但那会儿还无法认定钉宫是凶手,因为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那就是,他是怎么知道哥哥要去东京的?没有迹象表明他和其他碰头讨论同学聚会的人谈过这件事。于是我就想,他会不会是从哥哥那里直接听说的?如果是这样,又会是哪一天?哥哥为什么会特地跟他说这件事?”

  “你就怀疑,也许父亲和良辅通电话时,钉宫就在他旁边。所以,你之前才和良辅像演小剧场一样把当时的情形重新演了一遍?”

  “什么叫演小剧场?那叫情景再现!结合哥哥给钉宫看津久见作文的时间,我觉得两件事很有可能是同步发生的。池永是三月三日打来的电话,打的固定电话,可见哥哥当时在家。如果哥哥是三月二日打给钉宫,约他见面,那么钉宫很可能就是三月三日晚上到家里来的。池永不是还说过,哥哥提到你时,没有说对真世保密,而是说对‘那边’保密吗?我就推测,当时他身旁应该有认识你的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武史放下杯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4页/共11页,举起双手。“推理到此为止。说太多话,我都讲累了。”

  “等等!我还有一大堆不明白的事。比如你是怎么知道可可里卡和杉下的婚外情的?你当时突然说出来,吓我一跳。”

  “没什么大不了的,稍微动动脑子就会知道。如果钉宫克树是凶手,那他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事实上,刚开始他的确一直说自己在家中。但可可里卡的确是在情人旅馆,对吧?她不敢说出对方的名字,情急之下只好说了钉宫。”

  “好像是这样。钉宫说可可里卡联系了他,拜托他配合一下自己。唉,说起来,这种事也挺伤人的。”

  听柿谷说,钉宫似乎不知道九重梨梨香到底和谁在一起,但他觉得她有相好的人一点儿都不奇怪,也没有太受打击,九重向他求救,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想着,要是能抓住九重的弱点,今后和她打交道时,就能掌握主动权。

  “那和可可里卡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对方不一定跟这次的事有关,考虑到可可里卡在东京工作,她交往的对象也不大可能是小镇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和久别重逢的同学突然看对眼,想玩一玩?柿谷说,有人拒绝让警方确认手机定位信息,这人是谁呢?当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牧原和杉下。牧原是单身,如果他和可可里卡交往,没有必要隐瞒。”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确实只可能是杉下了。”

  “我都说多少遍了,要多动脑筋!”武史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冒牌静香和出木杉英才啊。对了,听柿谷说,《幻脑迷宫》要开发网游一事钉宫本人并不知情,好像是可可里卡和杉下擅自推进的。”

  “是吗?估计是这样吧。”武史给真世的杯里添满酒。今天他可真够大方的。

  “对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问。那封信是怎么回事?钉宫从津久见的母亲那里拿到的装着作文的信封,其实是你准备的吧?”

  “那当然。你们聚会那天早上,我去了趟津久见美发店,把信封交给了津久见的母亲。我跟她说,希望她能跟钉宫联系,把这个信封交给他。我还对她说,这是在哥哥的遗物中发现的,信封背面写着津久见的名字,请她跟钉宫说的时候别提这个,就说是从津久见的遗物里找出来的。”

  “你在信封里装了两篇作文,一篇是写在稿纸上的《我的朋友》,另一篇是《我的梦想》的复印件。像你推理的那样,钉宫在参加同学聚会之前,就把复印件撕碎扔河里了。”

  “扔河里?破坏环境,真不像话。”

  “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5页/共11页柿谷让我问你,那份复印件是从哪儿弄来的?”

  “哪儿也弄不来,是我自己写的。”武史说得漫不经心。

  “你写的?”

  “当然,不然还有谁?我对着电脑里的草稿,一个字一个字抄到稿纸上,再拿去复印的。”

  “也就是说,那篇作文是伪造的。可钉宫怎么没发现?”

  “因为我模仿了津久见的笔迹。钉宫从哥哥房间里偷走作文后,应该马上就处理掉了,所以看得没有那么仔细。一般人会以为,那份复印件是津久见在交作业之前复印好的。”

  “钉宫好像现在还信以为真呢。不光是他,警察也一样。柿谷还说,要把这个当作证据来举证,怎么办?”

  “这我就管不了了。”他一口气喝干了杯里剩下的啤酒。

  “还有刚才说的视频。他们说,希望你把守灵夜和葬礼上用针孔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借给他们。”

  武史摇了摇头。“那种东西不顶用。”

  “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视频里,钉宫并没有闭上眼睛。”

  “啊?”

  “那家伙一直直愣愣地看着遗像,还挺淡定。”

  “那你给大家看的那个视频呢?”

  “我加工过。”

  “啊?”

  “不过,多亏那个视频,才让钉宫乱了阵脚。我那时也说过,如果他是无辜的,即使被拍到自己闭着眼睛,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可以回答说,不记得有那样的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闭眼。顺便说一句,牧原挪开视线那里,也是加过工的。”

  “什么?”

  “演一出好戏是需要做很多准备的。”

  真世突然觉得牧原很可怜。他无端被怀疑一通,不过是武史的演出需要。

  “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啊?这次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响指?”

  “打响指?”

  “对啊,你每次播放视频或暂停视频的时候,都会打响指。”真世用右手做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但她不太会,没能打响。“响指有什么玄机吗?你不是只需要操作遥控器吗?”

  武史不高兴地撇着嘴。“对于演出而言,表演效果至关重要!”

  “仔细想来,好像你也没必要装成父亲的样子吧?”

  武史瞪着真世说:“你可真烦人,问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

  “好,那轮到我问你了。”

  “你有事要问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6页/共11页?”

  “不然我为什么叫你来?现在,先换个舞台吧。”武史指了指店内深处的一张圆桌。

  尾声

  圆桌上盖着白色的台布。真世坐下后,武史拿来两个酒杯,倒入红酒。“这是二〇〇〇年的波尔多,特地为你拿出来的。”

  “是吗?”

  二〇〇〇年的波尔多红酒到底值多少钱,真世并不懂行,但她不打算客气。她试着抿了一口酒,确实香味醇厚。

  武史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就想说一件事。”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凑近真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的婚,就不要结了。”

  “啊?”真世惊得差点把嘴里的红酒吐出来。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武史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身体靠到椅背上。“那我就来揭个秘,我用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看家本领?”

  武史指了指真世放在膝盖上的手提包。“手机啊!”

  “什么?”真世从包里拿出手机,“你什么时候看的?”

  “你跟我介绍《幻脑迷宫》时,不是用手机上网查了百科,让我自己看吗?就是那个时候。”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糟了,我太大意了!”

  “真是粗枝大叶啊,才让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事情变得很麻烦哦。”

  “你这人真是差劲!竟然偷看别人的邮件。”

  “我可是为了我可爱的侄女的幸福啊!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拖下去?你确定自己结了婚,不会后悔?”

  “你这么说,我心里更难受了。”真世塌下了肩膀,抬眼看着武史,“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如果觉得迷茫,最好还是算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

  “也是……”

  “要结婚,至少当下必须确定那个人是你想共度一生的对象,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如果现在心里就很犹豫,这婚一定不要结。”

  “啊?”

  “这也是常有的事。”武史一边点头一边说,像在炫耀自己的人生阅历。“人快要结婚的时候,总觉得还会出现一个更好的对象,会觉得那个人才是自己的命中注定。这种事很常见,也没有必要苛责自己。至于你能不能和另外那个人在一起,这事以后再考虑。你先把跟健太的婚约取消吧。如果需要,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向健太的父母道歉。”

  “等等!”真世伸出了右手,“你在说什么?”

  “说你的新恋情啊。你收到了别人的告白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7页/共11页邮件吧,你也在意那个人,所以内心很不平静,对吧?”

  武史的话让真世一头雾水,她脑子里面乱糟糟的。直到她看到武史不出声地坏笑,才反应过来。

  “又被你捉弄了!叔叔,你说看了我的手机,其实是骗我的吧?”

  武史哈哈笑了起来,喝了一口红酒。“你才发现啊!对,我没看过你的手机。不过,我看你和健太之间好像有什么隔阂,就稍稍试探了一下。你的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和这件事有关吧?”

  真世叹了口气。“你还是察觉到了。”

  “察觉不到才怪呢。因为疫情和父亲的事推迟婚礼,这很正常,但没理由连结婚登记也推迟吧。你好像完全没提过这件事。而且,你和健太之间的联系也太少了,怎么看也不像是订了婚的情侣。”

  “是吗?”

  “你要是不想我管,我就此打住。但如果你想听听我的意见,不如你现在先说说自己怎么想的。我很忙,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知道了。”真世打开手机,找出一封邮件,“我最烦心的就是这个。”

  “让我看看。”武史接过手机。

  邮件是一个月前收到的。下班后,真世刚坐上回家的电车,就收到了这封邮件。她并不认识发件人,但见邮件的标题写着“致神尾真世女士”,她很自然地点开看了。

  邮件开头这样写道:“恭喜您订婚了!”真世即将和健太结婚的事已经通知过一些人,看来这封邮件的发件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是读着读着,真世发现这并不是一封单纯的祝福邮件。邮件接着写道:

  您已经准备和心上人结婚,应该正沉浸在幸福中吧。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泼冷水,但还是觉得应该让您知道这些事,这才写下了这封邮件。

  请原谅我不能透露姓名。我曾经和中条健太先生交往过。我们对待感情都很认真,不是玩一玩而已,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至少我本人是这么想的。

  没过多久,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例假不来了。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怀孕五周。

  我既惊讶,又开心,奉子成婚对我来说也没有问题。毕竟我认识的人中,好几个朋友因为婚后迟迟等不到宝宝一直很烦恼。和他们相比,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马上叫来了健太,告诉他检查结果,相信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当时我的脑海里只设想了一种情形—他听了之后会满脸笑容。

  但事实并非如此。健太一脸严肃地对我说:“现在还不是生孩子的时候。”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8页/共11页我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我问他,为什么不是时候?

  他的回答是:“因为我觉得,结婚成家也好,抚养孩子也好,都还不着急。”

  我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原来他根本没想过要和我结婚。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不做好避孕措施?当我这么问时,他只是一直道歉,然后低头对我说:“钱我来出,把孩子拿掉吧。”

  我伤心地哭了。健太看到我这样,又说:“真的很抱歉,希望你再等一段时间,如果下次再怀孕,就生下来吧。”

  我并没有被他说服,但也只能相信他。总不能一个人生下孩子吧?我只能哭着把孩子打掉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怀孕。健太做了万全的避孕措施,好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再怀孕。他之前说的话全是假的。

  我对这样的他很失望,心也与他渐行渐远。没过多久,我们就分手了。

  对不起,神尾女士。我想这封邮件一定会让您很不愉快。但我觉得,您有权知道您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对您隐瞒了什么。中条健太这个人有这样的一面,或许是您还不了解的。

  如果您知道这些事后仍然决定和他结婚,我便不再多言,只是祝你们幸福。

  如果我说的一切,您已经从健太那里听过,那么很抱歉这次打扰了您,耽搁了您宝贵的时间。

  真世越读,脸色越苍白。她心跳加速,快得让她几乎要窒息了。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的电车,又是怎么一路走回的家。缓过神时,她已经倒在家中的床上了。

  “原来是这样,这封邮件的内容的确要重视。”武史把手机还给了真世。

  “从那天起,我就总想着这封邮件,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最在意的是什么呢?是发件人的身份,还是健太的过去?”

  “都很在意。”真世答道,“我当然在意发件人是谁。知道我和健太要结婚的人本就不多,这不就意味着健太的前女友就在我身边吗?我到现在还完全不知情。你觉得我能不在意吗?”

  “还真是。”

  “而且,他让前女友怀了孕,又让她去堕胎,这事也让我很震惊。就像邮件里写的,我做梦也没想到健太还有这样的一面。和这样的人结婚,今后的日子真的会幸福吗?我实在是很犹豫。”

  “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真世啊,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你没有确认过这封邮件里写的事是真是假吧?没准儿是有人嫉妒你们结婚,故意编来刺激你的。”

  真世摇了摇头。“这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9页/共11页个不大可能吧。”

  “为什么这么肯定?”

  “管它是真是假,想弄明白立即就可以确认啊。我只要问问健太,一切就水落石出了。给不相干的人散播谣言,这我还能理解,编排当事人有什么意义吗?”

  “有道理,但确认是必要的。真世,你自己也说了,想弄明白立即就能确认。那好,你为什么不去确认一下呢?”

  “……我不想和健太说这件事。”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件事很麻烦啊。”真世提高了声调,“这种事,他肯定想保密。要是他知道我发现了,我们就无法像以前那样相处了。我不想因为这个和他闹矛盾。”

  “是吗?”武史笑了一下,“那就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

  “‘不想闹矛盾’这种说法,难道不可笑吗?你们早就闹起矛盾了吧?你不是已经开始犹豫,到底还要不要结婚了吗?”

  “是倒是……”真世的声音小了下来。

  “想一想发邮件给你的人会是什么心理吧。对方可能非常焦躁,因为你们竟然一直都不分手。估计这之后那人还发过别的邮件吧?”

  事实确实如此。真世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嘟起了嘴。

  “发件人估计也给健太发了一些东西。他的态度不对劲,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跟他聊过天,他的确有事瞒着你。”

  “真的吗?可我没打算分手啊。”

  “他也没这个想法。但如果你现在糊里糊涂把婚结了,日后也还会被这个问题困扰。你心里积累的不满总有爆发的时候,那时矛盾会更加激烈。就好比这里有栋破旧的老房子,破旧到一旦用力去拉门,都能把房子震塌。可你现在不仅要开门进入这栋破房子,还打算长久地住下来。你觉得能在里面过上正常日子吗?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用力把门打开或关上。与其到时候让倒塌的房子压扁自己,还不如进屋前先把它拆除,你不觉得这样才对吗?”

  “不要把我和健太的关系比作破房子好不好?”真世两手在胸前握成拳。

  “那就比作一座快倒塌的桥吧,或者是用泥巴砌成的隧道。这些东西都得先推倒,再重新建造。”

  说到这儿,武史站起来抓住台布的两角,猛地向身体后方抽去。顷刻间,桌上只留下了两个红酒杯,纯白的台布不见了。

  被抽走的台布就在武史手中,他已经挪到了椅子旁边,把台布在身前拉开。

  “你这戏法厉害是厉害,但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10页/共11页“我不是说了吗?破房子要先拆掉。”武史用展开的台布遮住了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接下来的舞台,交给你们俩了!”说着,他腾的一声掀开了台布。

  真世尖叫起来—健太竟然端坐在椅子上。

  “健太?你怎么在这儿?”

  “啊,噢,那个……”健太尴尬地挠着头。

  “刚刚我们聊的他应该都听到了,接下来你们两个人好好谈谈吧。记住了,要把破房子先推倒拆掉。至于要不要一起再盖个新房子,你们自己决定。”说着,武史手脚麻利地把叠好的台布放回到桌上。他转过身,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回头说了一句:“二位慢慢聊。对了,健太,刚刚变的魔术,不许对任何人揭秘哦!”

  黑衣魔术师说完,打开门,英姿飒爽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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