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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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程岩是被压醒的,当然只是单纯被压着。

  事实上,庄思宜在经过庄棋打岔后理智回笼,除了把程岩扶回床又亲自照顾后,并没有再做什么。

  一来,他有些后怕;二来,从本心而言,他并不愿意在程岩不清醒的时候做一些事,甚至认为刚才的行为亵渎了对方,也亵渎了自己单纯喜欢的心情。

  或许是从未经历过情爱,他心里始终保有一片洁净纯白的地方,希望那些美好的事情发生在你情我愿的之间,想必那时候的喜悦也远胜如今。

  因此,他只是成功爬床,抱着程岩睡了一觉。

  倒是程岩醒来时察觉不对,他这人不重欲,可不代表没有欲望,于是在这样一个宿醉的清晨,程岩发现自己的亵裤湿了……

  当时的尴尬难以言说,程岩也不愿再回想,总之那天他偷偷处理过后,再面对庄思宜就有些心虚。而庄思宜则怀疑程岩还记得醉酒时发生的事,心中也颇为忐忑,他壮着胆子旁敲侧击了几回,可对方又表现得一无所知。

  如此让庄思宜很为难,他想坦诚又怕不打自招,到时候让两人难堪,可憋着不说万一错过了机会呢?

  就这么纠结了数日,庄思宜左思右想,总觉得程岩对自己应该有那么点儿意思,他决定试探对方的心意。

  可不等他付诸行动,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他的计划。

  这日晚间,程岩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屋外忽然下起了缠绵秋雨。

  程岩皱了皱眉,正打算去关窗,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房门就被推开了。

  他一愣,就见庄思宜面色发白,独自杵在门口,连撑伞的人都没有。

  “发生了何事?”程岩心揪了下,莫名有了不详之感。

  庄思宜嘴唇微动,又停下来。烛火映照下,他的眼底一片晦涩,良久,庄思宜终于开口:“阿岩,我曾祖父病危,我要即刻回一趟南江。”

  “什么?!”程岩手中笔落在纸上,将他所书的字迹糊成一团,但他已无暇他顾,满心都是不可置信——庄敏先怎会在此时病危,明明前生……

  前生,真帝也不是在今年驾崩的,很多事已于悄然间改变。

  外间的秋雨不停,雨水卷着寒气侵入室内,这一幕仿佛前生复来。

  “怎么会呢?”程岩愣愣地问,原本他们还打算今年封印时回南江过年,可因为国丧耽搁了,没想到这一错过,很可能就……

  “数月前,庄世熙的妾氏诞下一名男婴,可如今不足半岁便已夭折,经查证,乃是杨氏暗自吩咐三房下毒。曾祖父听闻此等丑事,一时急火攻心,重病不起,怕是不行了。”

  庄思宜面无表情,语调平静,但程岩能感觉他胸中压抑的怒火。

  对方并未像上辈子那样抱着他痛哭,程岩想,或许是前世的庄敏先并非被庄世熙惹来的一连串糟心事所刺激,而是自然而然地生老病死,因此庄思宜只会难过,不会愤怒。

  可眼前看似镇定的庄思宜,反而更让他担心。

  程岩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很怕庄思宜会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做出无可挽回的恨事,因为他很清楚庄思宜有多在乎他曾祖父。

  想了想,程岩咬牙道:“我且看能否与阮大人告假,与你一道回去。”

  庄思宜一怔,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他静静凝视着程岩,许久才道:“阿岩,你真好。”

  这句话程岩听来有点耳熟,好像是当年还在鹤山书院,庄思宜偶然发现自己被绿了时说过……

  程岩忽然走神,又听庄思宜道:“不过按照吏部规定,我只有一个月的假,而我这次回去也不知要耽搁多久。若曾祖父能够病愈,只怕也要两三月的时间,我赶不回来;若是……”庄思宜顿了顿,“守孝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时间肯定不够,因此,明日一早,我会向阮大人提出辞官。”

  他见程岩急着要开口,先一步道:“所以阿岩,你不用跟我去。曲州就你我两个同知,阮大人就算再照顾你,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许你告假。”

  程岩也知自己一时冲动的话不切实际,他皱了皱眉,“可是你若辞官……”

  庄思宜终于扯出个笑,“暂时辞官罢了,我想做官,何时不行呢?”

  程岩一想也是,且不说看庄家面子,庄思宜如今可是皇上信重的臣子,曾经还救过皇上,再加上对方的本事,何时想做官都能补缺。

  但他依旧心神不宁,道:“我只是担心你。”

  庄思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程岩揽入怀中,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刹那的迟疑后,程岩缓缓回抱住对方。

  室内灯火昏黄,室外漆黑夜雨,他们就站在明暗交错的中间,谁也不舍得放开彼此,仿若已融为一体。

  次日清晨,程岩亲自送了庄思宜出城,一路上他尽量表现得轻松,不停地宽慰对方,又啰嗦地叮嘱了庄棋一通。

  然等他望着马蹄卷起的落叶尘土,以及庄思宜渐行渐远的背影,程岩便再也笑不出来。

  回到府衙,程岩本打算处理堆积的公务,可他提起笔,却始终无法落下一个字。

  唯有他知道,让自己不安的不仅仅是庄敏先的生死,还有另一件事。

  前生,庄敏先临死前为庄思宜挑选了一位未婚妻,今生,当然也有同样的可能。这就意味着,下一次再见庄思宜时,对方或许已经娶亲了……

  如果真是如此……

  若真如此,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吧?

  程岩自嘲一笑,强打起精神埋首公务,庄思宜不在,他的担子相应就更重一些。

  等到放衙回府,程岩走进院子时,啸天如往常般对他猛甩尾巴,随即又朝他身后扑去,却直接扑了个空。啸天疑惑地吠了声,仰头望着程岩的眼神迷惘又无辜。

  程岩弯下腰摸了摸啸天的狗头,“他回家了。”想了想又道:“或许以后也不会住这里,你便只有我一个主人了。”

  啸天呜咽一声,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脑袋埋进狗爪,仿佛听懂了似的。

  之后,程岩像寻常一眼用饭、读书、沐浴、休息……似乎庄思宜的离开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到了夜深人静时,程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前尘往事再一次侵入他梦中。

  床上的程岩紧紧蹙着眉头,而梦里的他正和庄思宜站在南江府的朱雀湖畔——这一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花灯节。

  望着湖面上点点灯火,庄思宜道:“听说上元节的河灯很灵,阿岩可有兴趣放灯许愿?”

  那时候的程岩几乎不会拒绝庄思宜的提议,两人便各挑了一盏河灯。

  摊主交给他们一人一张红笺,并告诉他们,先将心愿写在红笺上,等放灯时则需默念自己所许的愿望,一直念到河灯飘至湖中央方可停下。如此,便能让满天神佛听见你所想,保佑你得偿所愿。

  理智上,程岩是不相信的,他想,世上许愿者千千万,神佛又怎会一一搭理呢?

  但理智归理智,他在书写心愿时却鬼使神差地生出个念头,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程岩写得极为认真,一笔一划都不敢轻慢,待他落下最后一点,忽听庄思宜道:“你许的什么愿?写这么久?”

  程岩心神一颤,下意识将红笺藏到背后,紧张道:“没、没什么。”

  庄思宜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过头,正当程岩偷偷松了口气时,庄思宜却忽然抓住他的手,抢过了红笺!

  那一瞬间,程岩几乎忘了该怎么呼吸,周身忽冷忽热,脑中空空如也。

  他愣愣看着庄思宜将红笺拿到眼前,戏谑地念出上面的字:“国泰民安?”

  程岩猛地回神,忙将红笺抢了回来,攥着红笺的手指不住发颤。

  庄思宜见程岩面色发白,只当对方生气了,心中意外的同时又觉得新鲜,半笑道:“原来阿岩也有脾气了?是我不好,这便跟你赔礼了。”

  程岩垂着眼,轻声反驳:“我没有生气……”说完又迟疑地瞅了眼庄思宜,没什么气势地问:“既然你偷看了我的愿望,那我也要知你的心愿才算公平。”

  庄思宜淡淡一笑,“阿岩心中有国有家,而我却自私自利,不过是希望明年的恩科能高中罢了。”

  “哦。”程岩有些失望,但心里也知道如庄思宜那般许愿才是正常的,便提上河灯道:“我们去放灯吧。”

  灯入湖中,随水飘荡。

  朗朗月辉下,程岩站在湖岸,默默念道:国泰民安、国泰民安、国泰民安……

  等属于他的那盏河灯即将飘向湖中央,程岩却偷偷看了庄思宜一眼,心中唯剩下三个字,正是他写在红笺背面的那三个字——长相守。

  疏疏密密的河灯渐渐被梦境吞噬,下一刻,程岩却已出现在南江庄府大门前。

  府前两座石狮上洒着鞭炮的碎屑,门上一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府外除了程岩再没有旁人。

  他在这里站了许久,久到浑身都冻得麻木,却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来。

  其实,他已经很长时间未与庄思宜联系了,从得知对方有了未婚妻后,他便再没有回过庄思宜一封信,久而久之,庄思宜也不再寄信给他。

  尽管如此,庄思宜成亲的日子他却始终记着,想忘也忘不掉。

  程岩反复告诫自己该醒了,可还是在对方成婚前夕选择了外放,去哪里并不重要,只要路途中能经过南江府便好。

  最终,程岩赶在了庄思宜成亲前日来到南江,住进了离庄府最近的一间客栈。

  今日清早,他在客栈二楼的环廊看见庄思宜身穿喜袍,骑着白马前去迎亲;上午,他又看着庄思宜接了新娘的轿子回到庄府。

  他看见庄府宾客盈门,又看着客人们逐一散去。

  而后,他悄然来到了庄府门前。

  此时残月如刀,寒风刺骨,但程岩丝毫不觉得冷,兀自站了一夜。

  这一夜,程岩的梦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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