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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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程岩刚关上房门,就被庄思宜拉到床边坐下,直接道:“现在可以好好说了?”

  程岩甩了甩手,表情有些尴尬,他一路回来也冷静了很多,觉得方才受了前生的影响,反应实在过激,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清楚呢?

  他垂着眼,愧疚道:“思宜,我不该不明不白与你生气,对不起。”

  庄思宜愣了愣,他本来都预设了很多种情况,没想到程岩会突然软了脾气,欢喜之余还有心疼,各种杂乱的情绪混在一起,但最终却汇成一句话,“阿岩,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永远都不必说。”

  程岩瞅了他一眼,见庄思宜很认真,更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勉强笑了笑:“你脾气这么好吗?”

  庄思宜意味深长道:“那得看对谁了。”

  程岩不说话了,其实庄思宜的确大多时候都让着他,似乎将所有耐心都给他了,不仅仅是这一世,就连前生时,庄思宜对他也足够容忍。

  但容忍是一回事,不妥协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凡在大事上庄思宜和他意见相左,对方其实从未妥协过。

  以前,他觉得庄思宜表面隐忍,背地里却把事做绝,对他而言是种更深的羞辱,在程岩看来,庄思宜只是因为不屑与他论长短,直接选择用行动来示威。但如今换了种角度再看,他发现庄思宜更多的是无奈,而非不屑。

  前生的他们其实一直缺乏沟通,有时候或许不是庄思宜不想说,而是他不想听。

  因为庄思宜的作法违背了他的信仰和原则,他便认为对方的话都是别有用心。

  程岩定了定神,道:“思宜,我想与你谈谈。”

  庄思宜见程岩摆出了严肃的态度,也缓缓收了笑,“你说,我听。”

  “今日之事,我认为牵扯到赵成水不妥。我理解你信奉的取舍论,我也承认,你答应陆秀明的要求确实能更快达到目的。”程岩缓缓道:“但我们之所以想要说服陆秀明,是为了让普罗山上的百姓们过得好,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身为官员的责任,如今反而将最重的担子压在了一个平头百姓身上。即便赵成水的牺牲有价值,可你与我,谁也没有资格代他做决定,哪怕有人要牺牲,要受委屈,也该是我们,而不是他。”

  庄思宜静静听程岩说着,并不插言,直到程岩停下来,他才道:“阿岩是认为我急功近利,并没有真正为百姓考虑吗?”

  程岩略微不自在,“也没有那么严重……”

  庄思宜笑了笑,“其实阿岩说的没错,这件事上,我的决定的确让赵成水承担了本不属于他的责任与压力。不过,你说我们没有资格代他做决定,那也就是说,我们也没资格代他拒绝。”

  见程岩狐疑地瞅着他,庄思宜道:“此事既然已牵扯到他,何不问问赵成水自己的意思?他若不愿意,我们不强求,可他若愿意呢?”

  程岩皱了皱眉,“他怎会愿意,昨天那番谈话,我能感觉到他对陆秀明偷树又咒骂村人之事还存有怨气。”

  庄思宜:“可你没问,怎知他就一定不愿?这件事,赵成水也有知情的权利。”

  程岩觉着庄思宜的话有一定道理,这个决定确实需要赵成水自己来做,便道:“那,我们便再问问他。”想了想,程岩又补充道:“我来问,以免你诱导他做出违心的决定。”

  庄思宜失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他不等程岩回答,又道:“若赵成水真不同意,阿岩想怎么做?”

  “我会试着再去说服陆秀明,如果他实在不肯,我再想其它办法。”程岩想了想道:“或者我可以集中能人来一道研究绿白茶树的培植方法,又或者重新找一条致富的法子,仅仅是长寿村村人的寿数就足够做文章了,也不是非要借那绿白茶。总归这件事远未到绝路,就算以你的大小道来论,咱们不过是尝试了一条小道,即便走不通,还有许多小道可以尝试,未必就不能寻到大道。”

  庄思宜盯着程岩许久,露出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笑,“阿岩,这世上少有两全其美之事,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暂时无法完全认同。”

  他见程岩皱了皱眉,先一步道:“或许将来,你我的观点和理念仍会有冲突,但我希望,阿岩能如今日一般,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如此,你才有说服我的机会,或者反过来,我才有劝服你的可能。即便我们都无法让对方服气,却也能相互理解。我们不求两全其美,但求一个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程岩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明明两人之间矛盾犹在,可他心中却像卸下了一块巨石,仿佛两世郁结也散了不少,他认真地凝视着庄思宜,“我答应你。如果你觉得我有不妥之处,也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庄思宜感受到程岩的放松,促狭一笑,“阿岩怎会不妥,阿岩最好不过。”

  程岩冷漠脸,可没维持多久,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是两类人,但他们终究与前生不一样。

  他少了自卑,多了勇气;而庄思宜则少了傲慢,多了赤诚。

  他们愿意诉说,也愿意倾听。愿意理解,也愿意退让。

  次日,两人再次找到了长寿村。

  这一回,程岩直接表明了身份,并且将昨日陆府中发生的事,巨细靡遗地转述给赵成水听。当然,他也不忘提了自己的想法,很直白地告诉赵成水除了这条捷径,还会有其它路可走。

  哪知赵成水却道:“草民愿意。”

  程岩愣了愣,“你可想好了?”

  赵成水:“草民想好了。”

  程岩认真观察赵成水的表情,并未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不情愿,他不解道:“为何?”

  赵成水面对突然转变身份的程岩还有些紧张,却仍努力表达,“因为只要草民道歉,秀明就愿意将绿白茶树的培植方法传授我普罗山中人,不论对咱们村,还是对绿白茶树来说,草民这一跪都很值得。草民明白,大人也是为了草民着想,但草民清楚,草民跪的不是秀明,而是咱们村子的出路。”

  程岩顿了顿,又去看庄思宜,见对方也微有动容,似是想不到一介村夫胸襟竟如此开阔,为人竟如此透彻。

  最终,程岩对赵成水拜了拜,“村长高义。”

  几人当日便下了山,他们顾不上奔波的疲惫,趁夜拜访了陆府。

  陆家人当然不敢表示不满,陆少爷亲自来迎时,还诚恳地向赵成水表达了歉意,赵成水淡笑着说没什么,只是看向陆少爷的眼神透着客气与疏离。

  他们一路穿过回廊往茶厅去,在途径园子时,赵成水忽然脚步一顿,但很快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往前走。

  等一入茶厅,便见陆秀明已等在那里,下巴微抬,表情倨傲。

  但再牛气哄哄,陆秀明还是得来拜见程岩,待他请程岩入了上座,自己也在下首第一把椅子上坐下,摆好姿势,等着赵成水给他跪下。

  陆秀明本以为赵成水是被逼而来,心中必然不甘,可赵成水始终很平静。

  哼!肯定是装的!陆秀明看不惯赵成水惺惺作态,在对方撩袍跪下前却道:“等等。”

  程岩猛一皱眉,心道若陆秀明莫非又要出幺蛾子?对方不答应是一回事,但若敢耍着自己玩,他一定会陪陆秀明好好玩一玩。

  然陆秀明根本没注意到他,对方已经沉浸在打脸报复的快感中,微微扬起脸,“成水哥哥,今日此来,你可有不服?”

  一句“成水哥哥”可把程岩雷得不轻,这是在叫仇人吗?

  但赵成水却不觉异样,反而笑了笑,“我没有不服。”

  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陆秀明愉悦,他狐疑道:“我如此为难你,你就没有生气不甘,心怀怨愤?”

  赵成水摇摇头,又点点头:“老实说,我来是心甘情愿,但对你确实有些生气。”

  陆秀明刚要得意,却听赵成水继续道:“但我一进来这里,便不生气了。”

  陆秀明瞪大了眼,十分不满道:“为何?!”

  赵成水的视线从茶厅中的屏风上滑过,神情颇为愧疚道:“因为,我确实错了,是我对不住你。”

  他这一番话不仅让陆秀明懵了,就连程岩和庄思宜都大惑不解。

  赵成水好似不曾察觉众人的心思,干脆地跪在陆秀明面前,“我原本以为秀明已变得记仇不记恩,今日才知,是我误会秀明了,是村子里的人伤了你的心。”

  陆秀明急恼道:“我才没——”

  “我进府时,见到了园子里的石榴树,而今又见了屏风上的画……”赵成水见陆秀明神色一僵,心中更加确信,“仙鹤报恩的故事,秀明还记得呢。”

  随着赵成水娓娓道来,程岩才知在两人小时候,赵成水跟陆秀明讲过一个故事……

  数百年前有一位大画师,最擅于画鹤,几乎以假乱真。

  某日,画师在某处湿地旁作画,忽闻一阵凄厉的鹤鸣声,画师寻声找过去,就见一只雌鹤倒在染血的雪地中,胸腹处露出一截箭羽,眼看着是不好了。而另一只雄鹤则不住用鹤嘴轻触雌鹤的尸体,时时悲鸣,让画师不忍卒听。

  在民间,鹤除了长寿外也寓意着忠贞,据说一只鹤死了伴侣,自己也不会独活。

  画师实在不忍见雄鹤追随雌鹤而去,竟借雌鹤的尸体当场做了一幅画,画中的雌鹤栩栩如生,正欲展翅高飞。那画师将画卷覆在雌鹤尸体之上,下一刻,雌鹤竟活了过来,胸腹的伤也已痊愈!

  原来是画师技艺太过精妙,以一幅画锁住了雌鹤即将飞散的灵魂,从而助雌鹤复活。

  可画师本领虽大,生前却不得赏识,一直清贫潦倒。

  晚年时,画师生了场病,倾家荡产治好了病,家中却连一粒米都没了。

  眼看着画师陷入绝境,可在一日清晨,他又听见了鹤鸣声。画师推门出去,便见两只仙鹤停在他家院中,地上则堆满了小山高的石榴。

  画师一眼就认出,其中的雌鹤正是他当年救过的那只,便知这两只鹤是来报恩的。

  当然了,故事仅仅是故事,不过是后人为了证明那位画师画鹤有多出神入化而编造的,但故事却随着画师的名声一直流传至今,也绘在了陆府茶厅的屏风上。

  在程岩看来,那扇屏风透露了陆秀明的野心。

  而在赵成水看来,那扇屏风却说明了陆秀明隐藏的诚意。

  因为当年,还是孩童的陆秀明在听过这个故事后,便表示长大后要在普罗山上种满石榴树,以报答赵成水和长寿村村民的恩情。

  到了这时候,连程岩都快信了赵成水的说辞,毕竟屏风还有可能是误会,但满园石榴树又如何解释?

  可赵成水若是对的,那陆秀明成为茶商后,本有余力帮助村人,为何却什么都没做?

  程岩困惑地转过视线,就见陆秀明的表情晦暗不明,半晌才道:“你误会了,我并无此意。但成水哥哥今日已给我下跪赔罪,我说的话自然也算数。”

  如此,事情便定下了。

  第二天,程岩亲自去了县衙,交代了一应琐事,又吩咐县令务必好好配合,便和庄思宜回了曲州。

  路上,他仍是忍不住疑惑问庄思宜,“你说陆秀明到底怎么想的?”

  庄思宜道:“不清楚,很多人一会儿是这个心思,一会儿是那个心思,到了后来,自己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程岩半开玩笑道:“你呢?也是如此?”

  庄思宜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永不会变。”

  可惜程岩并未领悟庄思宜的深意,还当对方指的是升官发财死皇帝。

  等他们一回曲州,却接到一个令人震颤的消息——皇上,真的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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