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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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庄思宜确实非常不爽,他肃着脸跟了过去,就见程岩蹲在个老妇身前。

  那老妇微微佝偻着身子坐于矮凳上,一双眼始终闭着,像是失明了,她骨瘦嶙峋的双手正抚摸着程岩的脸颊,估计是凭借摸骨来探知程岩的样貌。

  庄思宜见程岩任凭老妇摸来摸去,明明有些洁癖的人,此时却很乖巧。

  如此温暖的一幕,让庄思宜又一次有了被击中的感觉,从他知道自己喜欢程岩以来,仍会时不时为对方心动……

  这时,只听老妇道:“好、好,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可成亲了?”

  程岩摇摇头,又想起老人看不见,忙道:“尚未娶亲。”

  老妇干瘪的嘴弯起来,“那你觉得我们湘儿如何啊?”

  程岩一愣,就见湘儿姑娘娇嗔一跺脚,“余阿婆!”

  “……”

  不妙!程岩顿时警惕起来,听说普罗山的村民有抢亲的习俗!他才不要留下来当压寨男人!

  程岩试图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但临开口前,他却鬼使神差地瞟了庄思宜一眼,而后才道:“我已有心仪之人。”

  “这样啊……”老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湘儿也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但随即眉目一转,指着庄思宜嘻嘻笑道:“俊哥哥说有心仪之人,为何要看他?”

  此话一出,程岩和庄思宜双双一愣。

  “咦?你心仪的姑娘也来了么?”老妇不知“她”其实是“他”,乐呵呵道:“来,让阿婆看看。”

  程岩脸上一热,正要解释,就见庄思宜已抢到老妇身前,笑眯眯道:“余阿婆。”

  老妇顿了顿,似是没想到这位“姑娘”的声音还挺低沉,她像方才一般抬手抚摸着庄思宜的脸,表情愈发一言难尽,半晌,她勉强道:“女生男相,大富大贵,这姑娘生得倒是英气。”

  庄思宜:“……”

  “哈哈哈哈哈!”湘儿魔性的笑声回荡四周,就连程岩也忍不住以拳抵唇,轻笑出声。

  庄思宜本欲分辨,但一只手却被老妇握住了,对方将他的手覆在程岩的手背上,笑呵呵道:“你俩面相合宜,必将恩爱和睦,白头偕老。”

  程岩心中一跳,下意识瞄了眼庄思宜,却见对方也正看着他,笑容分外温柔。

  两人眼神缠绵之际,还是湘儿的笑声让他们回过神,“余阿婆,您摸错啦,他们俩都是男的。”

  老妇愣了愣,随即摇头笑道:“人老了,眼盲心也盲。”

  不不不,您心如明镜,一点不盲,庄思宜暗暗地想。

  他见老妇从腰间取下个竹筒,不待开口,湘儿已机敏地找来个瓷碗,交给了对方。

  庄思宜心中好奇,又见老妇拔开了竹筒的塞子,往瓷碗中倒了大半碗水。碗中水清澈纯净,还飘着几片嫩绿鲜叶,叶尖有一缕白。

  老妇将碗往前一递,“喝吧。”

  程岩和庄思宜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不解,只听湘儿道:“这是咱们村子里最珍贵的绿白茶,余阿婆喜欢你们,才请你们喝的。”

  程岩虽没听过绿白茶的名字,但也感激地道谢,他接过碗,浅尝了一口。

  茶水入喉,满嘴苦涩,程岩差点儿没吐出来,硬憋着吞下一口茶后,便非常有兄弟爱地把碗递给庄思宜,“你也喝。”

  庄思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何尝不知程岩不怀好意?他似笑非笑,捧起碗很爽快地喝了口,表情没什么变化。

  正当程岩怀疑庄思宜没有味觉时,就见对方冲他坏笑,“阿岩,你再来一口。”

  程岩:“……”

  他正想给庄思宜使眼色,可目光却突然定住——阳光下,瓷碗中的鲜叶不知何时变成了通透的绿色,宛若翡翠,连原本澄澈的汤色也反射着粼粼碧光。

  不止是他,就连庄思宜也感到惊讶,他从小见过的稀奇玩意儿不少,可这种茶还是头回见。

  湘儿一直观察着两人,此时捂嘴笑道:“阿公说了,‘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这便是绿白茶名字的由来,它能吸收日光,灯火、月光……总之但凡遇光,茶水都会变成绿色。”

  “真的?”程岩感觉不可思议,不论是前生或是宅男记忆里,他都从未听说过绿白茶。不管茶水有多难喝,仅就汤色遇光可变的特质而言,根本不可能籍籍无名。

  莫非,又是雷剧中独有的产物?

  “当然是真的。”湘儿自豪道:“而且你初尝此茶虽苦,但现在回味,是否又觉得甘甜怡人了?”

  湘儿一提,程岩才发觉唇齿间确实多了几分甘醇,又听对方道:“绿白茶的神奇之处不止于此,还能提神醒脑,清胃散寒,解酒解毒呢。”

  听着湘儿卖力地一通吹,程岩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真觉得脑子清明不少。这下子,程岩有些激动了,他隐隐感觉绿白茶或许是能开启普罗山致富之门的一把钥匙。

  但此茶如此罕有,为何名声不显?程岩好奇地问出心中疑惑,这次回答他的却是村长,对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了他们的对话道:“因为少啊。”

  其实,绿白茶乃普罗山中生长的一种野茶,茶树极为少见,唯长寿村附近有一百来株。几十年前,长寿村的村民们发现了这种植物,曾试过培植,甚至还有外来的商客们见了此茶惊为天人,想要移植茶苗,可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非但如此,原本成熟的茶树也被频繁的催籽催根而毁得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三十来株。

  而且,绿白茶茶菁难以制成茶叶,只能以鲜叶冲泡,不易保存,自然也不利于流通。

  程岩不禁失望,心道即便此茶存在于前世,受这些困难阻碍,也只能藏名于深山或乡野杂谈中了。

  但他仍是不死心道:“我能去看看吗?”

  “只要你们不是挖树,看看又何妨?”村长微微一笑,“请。”

  很快,程岩跟着村长来到了后山某处,望着几十株再普通不过的茶树,程岩还真没发现绿白茶树有什么特别的。

  他忍不住道:“真的从未有人培植成功过?”

  村长的表情略有迟疑,不太自信道:“可能……有一人培植成功了。”

  程岩精神一振,“谁?”

  村长:“普山县里有一户姓陆的茶商,陆家的老爷叫做陆秀明,他或许有办法。”

  “陆家?”程岩和庄思宜互看一眼,这么巧?

  “你们认识?”村长愣了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了,阿山就在陆家做事,他方才说你们是陆家少爷的朋友。”

  程岩这才将他们与陆家少爷相识的经过说了,道:“陆兄说他的养父小时候就住普罗山上,莫非就是长寿村?”

  村长眼中泛出了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头,“我和秀明是一块儿长大的……”

  原来,几十年前,陆秀明的父亲因与村中人斗殴,不幸断了腿,成了瘸子。陆父心怀怨恨,于某天夜里放了把火,将那户人家共五口人全数烧死。

  “事后,陆父自知罪无可赦,便自杀了。”村长长叹一口气,“秀明的阿公阿嬷受不了这个打击,前后脚也病死了。就连秀明的娘也生了场重病,虽然为了秀明挺了过来,可从此只能靠药来吊命,根本无法照顾秀明,反而需要才五六岁的秀明来照顾她。”

  村长缓声讲着往事,脑中浮现出一个瘦弱男童的身影。

  犹记得当年,因为陆秀明父亲的罪过,村民们多少有些忌惮陆家人。他们虽知幼童无辜,可又禁不住想陆秀明继承了杀人凶手的血脉,将来是否也会和他父亲一样?

  “秀明性子敏感,他察觉到村人的态度,也模模糊糊知道他爹犯下大罪,渐渐变得沉默,也越来越孤僻。”村长无奈地笑了下,“可他越如此,村中人越怕他,到了后来,大家除了会捐点儿粮食救济他们母子,平时谁都不与他说话,就当他是个透明人。”

  但村长觉得陆秀明很可怜,加之又比对方大一点儿,便时时照顾陆秀明,久而久之,陆秀明也开始粘他。

  “咱们村子穷,几乎每家都吃不饱,秀明家更是艰难。”村长语气中有几分怀念,道:“那会儿我爹便是村长,家里的情况稍微好点儿,于是,我时常省下自己的口粮送给秀明,秀明也偶尔会给我带一些他自己做的吃食。”

  村长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来,“他从小就聪明,很多东西都能自己琢磨出来,或是想办法从别处偷师,只要看过一两遍,秀明都能学会。”

  可年少时的友谊随着人的成长,总会因为诸多无奈的原因而渐渐淡去。七八年后,村长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对陆秀明的关注渐渐少了,两人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疏远。

  “有一年,秀明的娘感染了风寒,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眼看快不行了,秀明便来我家求救。”村长的表情沉了下来,隐隐可见自责,“当时我出了远门,我妻子竟趁我不在,对秀明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等我回来知道这事,秀明已带着他娘离开村子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儿,此后二十多年我都没见过他。”

  程岩听到这里,莫名就想到了前生的自己和庄思宜,他微一皱眉,道:“我听陆兄说,陆老爷是用几种野山花制成茶叶才换到了银子,自此便开始经营茶叶生意。”

  村长点点头,“后来我也知道了,等秀明再次回村子里,他就已经是颇有家底的茶商了。”

  程岩顺口一问:“陆老爷可是为了绿白茶树而回来的?”

  “正是,他想以重金求购。”村长回忆起那一天的事,想到印象中温顺乖巧的一个人,再见时竟变得古怪又刻薄,不禁又是一声叹息,“当时绿白茶树只剩四十余株,我们从未想过借此来换钱,也都不肯让外人再来糟蹋。可一来,秀明本就生于长寿村;二来,大多村民都对他心存愧疚,便同意交给他三株。”

  一年后,陆秀明失败了,他再次来到村子,村长不顾众人反对,又让陆秀明挖走了两株。

  两年后,陆秀明还是失败了,这一回,村长也拒绝了他的要求。但陆秀明却突然翻起旧账,闹得村长灰头土脸,无地自容,最终答应他可再取走一株,但也是最后一株。

  “可三年后,秀明他又来了村子,这回没来找我,而是亲自去偷茶树。”村长苦笑道:“一个五十上下的人了,竟然会来偷东西,真是……”

  程岩也觉得陆秀明此举有失体面,但仍好奇道:“他偷到了吗?”

  村长表情一顿,“他被狗咬了。”

  程岩:“……”

  庄思宜:“……”

  “我们万万没想到,来偷树的贼居然会是秀明。等将他从狗嘴里救下来,他非但不领情,还抱着一株被挖出来的绿白茶树不肯撒手。”

  提及当天的事,村长还是带着余怒,只说在双方的争执中,有村民不慎提到了陆秀明的爹,陆秀明随即就红了眼,歇斯底里的把众人痛骂一顿,言辞相当恶毒。

  村长愤愤道:“虽说他小时候,村子里的人待他过于冷漠,可也省下了吃食救济他,他怎能诅咒我们绝户?”

  程岩心说这不就跟孩童吵架似的,因为一时激愤话赶话给顶上了吗?他瞅了庄思宜一眼,感觉到对方也很无语。

  不过程岩身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便问道:“后来呢?”

  村长很勉强地笑了下:“后来,秀明被我们赶出了村,连带着那株绿白茶树一起,从此他再没有回来过。”

  程岩:“也就是说,其实您并不知道陆老爷是否真能移植绿白茶树?”

  “对,我不敢肯定。”村长道:“但我总觉得以他的性子,若是不达目的,应该还会来偷树……”

  程岩眉头紧锁,不论如何,他都得去陆家确认一番。

  当天,程岩谢绝了村长的挽留,紧赶着下了山。

  他们在城中客栈住了一宿,次日便备上礼物,来到了陆府。

  陆家少爷得知是程岩到访,自是惊喜地将人迎入府中,一路上,程岩见陆府的布置和他所想略有不同,园中石雕多是鹰虎象等雄健厚重之物,并无寻常商贾的浮夸之气,也无好茶者的清雅之风。

  更不协调的是,满园竟种满了石榴树,此时正值秋季,树上已是硕果累累。

  程岩不禁觉得怪异,莫非这位陆老爷对子嗣之事十分执着?毕竟他无一儿半女,唯有一个养子……

  不对啊,陆老爷不是没娶妻吗?

  但程岩并未多想,他跟着陆家少爷到了茶厅,便见到了此行的目的——陆秀明。

  只一个照面,程岩就感觉这位陆老爷正如村长所说一般脾气差,事实也的确如此,对方一听他们是从长寿村来,当即就甩了脸子,端起茶便要送客。

  陆家少爷一脸尴尬,“父亲,您……”

  陆秀明:“长寿村来的人,老夫招待不起。”

  陆家少爷:“可他们不过是村子里的客人,并非长寿村人,而且还救了儿子呢。”

  陆秀明一个茶盏便向自家养子摔去,“他是帮你挡了剑还是挡了刀,不过多说了一句话就敢以恩人自居,也只有你这种猪脑子能认了!”

  庄思宜见陆秀明言语如此不客气,心中微恼,但想着阿岩还有事相询,便忍住脾气,正打算说点儿什么让陆秀明改变心意,忽听程岩厉声道:“本官乃曲州府同知,现有事询问尔等,尔等要据实回答!”

  接着,他就见程岩取出牙牌,以示身份。

  室内静了一瞬,还是陆家少爷头一个回过神,忙跪了下来,又惊又惧道:“草民见过同知大人。”

  庄思宜意外地瞅了程岩一眼,见对方眉目威严,气势凛然,心道:我们家岩岩,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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