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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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夜已深,厚重的黑云遮挡了星月。

  刺骨寒风仿佛咆哮的怒龙,气势汹汹席卷而过,试图将万物冻结。

  大兴林中。

  三五十人举着火把,火光映出张牙舞爪的树影,狰狞得好似要将大地撕裂。

  突然,地面奇异地拱起了一块,有人惊呼道:“来了!”

  一群人蜂拥上前,竟将地皮揭了起来,露出个黑乎乎的大洞。

  洞口处有一人探出了半个身子,正边往外爬边道:“都运过来了,准备放绳。”

  “好!”接应他的人回头比了个手势,立刻有几名壮汉拿着绳索过来,将结了环扣的一头扔入洞中。

  等了片刻,他们感觉手中绳索左右晃了晃,便道:“拉!”

  很快,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被拉了上来,又立刻被人扛走,放到了一辆板车上,而附近的板车足有二十多辆。

  如此反复数十次,各架板车上的麻袋已堆成了小山高,几十个汉子都累得满头大汗。

  不少人脱了外衫,一身肌肉虬筋毕露,好似完全不受寒风侵蚀。

  等到洞底的人都爬了上来,赵大河擦着汗对桑波道:“大人,都搬完了,趁着天没亮你们这便走吧,我已经打点好——”

  赵大河突然收声,原来他见桑波做了个“稍待”的手势,并且一脸凝重。

  他皱了皱眉,心说桑波不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吧?可又怂包地不敢问。正纠结间,赵大河忽见桑波神色一变,便对方大喝道:“是谁?!”

  赵大河一凛,周围的人也都警惕四顾。

  风声仿佛鬼哭般钻入耳膜,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但下一刻,四周突然火光大亮,十二三个举着火把的青年分散出现,将他们围在中间。

  这些人赵大河大多没见过,可他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庄棋,心中慌得一批。

  偏巧这时候桑波又猛转过头盯着他,眼底满是怀疑。赵大河三魂七魄都快被吓出窍了,想要解释,就见庄棋笑眯眯道:“辛苦赵典史,今日助我们擒获了这些幽国人,县尊大人一定会为你向圣上请功。”

  赵大河怒极:“你放屁!”

  桑波不是个傻的,此时已看出赵大河确实不知情,但对方办事如此粗心大意,以至行迹败露,让他很难摆出好脸色。

  于是,他瞪了赵大河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庄棋——从对方的话中听来,此人应该是云岚县新任县令的人。

  尽管桑波今日才到了云岚县,可他已从赵氏族人口中得知了县中近况,知道新来的程县令是个难缠的角色,且跟朝中阁老关系密切,不可能被收买。再看今天这番阵仗,那县令估计早就知道赵大河的行事,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简而言之,今日不是他们药丸,就是对方要凉。

  至于对方凉了之后要怎么收场……桑波斜睨了赵大河一眼,呵呵,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桑波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并不跟庄棋掰扯,大手一挥道:“上!”。

  他见对方也就十来人,比自己这方足足少了一大半,便没有太过担心。他却不知,这十来人都是庄家训练出来的好手,一个打三不在话下。

  双方掏出兵器,很快展开了一场恶斗。

  而在树影的遮挡下,程岩好整以暇地盯着早已僵成石块的吴一天和胡成喜,他见两人面白如纸,嘴唇发青,一副受惊过度的痴呆样,显然并不清楚赵大河干的勾当。

  可程岩仍旧恶趣味地道:“两位熟知律法,可知通敌是什么罪?”

  吴一天一抖,“噗通”跪在他面前,当即涕泪横流道:“大、大人饶命,下官一片丹心向朝廷,绝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胡成喜也傻了,他的确跟赵大河串通着侵吞粮税,确切地说,他是被收买的。其实刚开始他也不愿意,他也害怕,可他已不能回家乡,仅有云岚县这一处容身之所,若是不依着对方,他连这个小小的主薄都当不上!

  只是时间久了,当初的不甘与惧怕都成了理所当然,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和幽国勾结啊,如果他早知赵大河胆子这么大,那他宁可辞官做个普通百姓,也绝不会和对方牵扯!

  胡成喜这会儿终于明白了程岩先前那句话——可不就是场诛九族的大戏吗?

  “我、我……”

  胡成喜再是心思敏捷,此时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眼露绝望,乞求地望向程岩。

  程岩见两人都被吓得狠了,知道时机已至,便道:“其实,本官也相信二位的清白,二位读的是圣贤书,自有读书人的傲骨和脊梁,断不会与幽国那帮蛮子勾结。”

  “对对对,我们不会!”吴一天立刻点头如捣蒜。

  程岩:“不过本官相信没用,你们在云岚县十余年,却一直没发现手下之人贪污粮税、私通敌国……你们说,若朝廷知道了,皇上会信你们吗?”

  胡成喜见程岩还肯跟他们废话,甚至将贪污粮税的事也推给了赵大河,渐渐领悟出点儿门道,人也冷静下来。他心知自己的前程和性命都在程岩手上握着,也不敢再打马虎眼,直接道:“大人想让我们做什么?”

  程岩笑看着他,似乎很欣赏他的识趣,但却一直没开口,而是将目光又转向了前方战场。

  胡成喜心中大急,心想程岩简直太阴险了!如今对方完全占据主动,却一个提示都不给,明显就是想要他自己坦白,和盘托出,直到他满意为止!可程岩什么都没承诺,完全是空手套料,偏偏自己连讲条件的余地都没有!

  不能犹豫了!要保住命,只能乖乖听话!

  胡成喜斜睨吴一天一眼,见对方鼻下挂了串亮晶晶的鼻涕,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个傻逼,到了这时候还蠢得跟猪似的,那就别怪我卖你了,他正欲开口说吴一天手上藏了本私账,却听对方道:“胡成喜家里的贴身丫鬟春菊是赵大河的侄女,他俩背着我不知干了什么勾当,大人,你好好查查他!”

  卧槽!

  别说已瞬间陷入呆滞的胡成喜,连程岩都惊了——吴一天居然知道这件事,莫非他一直装傻?

  程岩表情微妙地问了句:“吴大人,那你知道米氏的身世吗?”

  吴一天眨眨眼,“那是下官心善,怜惜她卖身葬父,便将她买下来了。”

  程岩怀疑地看着吴一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此人高深莫测起来,竟有些看不透了。

  “大人!”胡成喜一嗓子几乎喊破了音,“吴一天那个宠妾米氏是赵大河的私生女!算起来,吴一天还得叫赵大河一声岳父哇!”

  程岩:“……………………”你俩说书呢?

  “不可能!米氏是个好姑娘,你胡说八道!”

  “春菊对我忠心耿耿,你才血口喷人!”

  “呵呵,我早看出你近来不对劲,事事都要和我别苗头,是不是早就窥伺我的县丞之位?”

  “科科,你算什么县丞,一问三不知,事事都是我在做,你有什么资格当县丞?”

  ……

  两人话一说开,便再也顾不上面子,只想拼劲全力立功保命,于是你来我往泼妇骂街般地撕起来,细数对方黑历史,什么“强抢民女”、“强占田地”之类都是寻常的,到了最后连“接盘侠”、“喜当爹”之类都爆了出来。

  双方脸红脖子粗,直接就要动手了!

  程岩这才知道,原来胡成喜和吴一天还互给对方戴过绿帽子……感觉,关系有点复杂啊……

  他见两人吵得实在忘我,正想提醒两句,却见吴一天“哇”地哭出来,“这么多年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睡我的女人。”

  程岩一懵,咋开始卖惨了?却见胡成喜也叹了口气,“你不也让我帮你养了儿子。”

  “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我也只是一时迷失……”

  程岩:“……”突然感觉兄弟这个词好廉价……

  程岩轻咳一声,“你俩吵完了?”

  两人齐齐抬头,幽怨地看着他。

  程岩强忍住一身鸡皮疙瘩,“嗯,那就先看戏吧。”

  反正在他俩基情四射的吵架中,程岩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而且他也听出来这两人都不知道赵大河是否藏有私矿。

  至于为何要放两人一马,一来,是因为云岚县这种小地方,大多人都不愿意来,若这两人都被清算,吏部选官不知何时才能到。在他的计划中,一旦肃清了吏治,就要着手推行扶贫之策,到时候人手紧缺,他等不起。

  二来,他缺钱,而这两人从百姓手中贪了很多钱,与其收归朝廷,再被其他人贪了去,不如用在云岚县的百姓身上。

  三来,这两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上,也不敢不听话,即便将来他离任了,云岚县至少还有他们帮忙盯着,以免“人存政举,人亡政息”。

  官场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他只能选择对自己、对百姓最有利的。

  当然,程岩也打算让恩师帮忙物色合适的人手,若有能替代者,他是不会心软的。

  而此时,前方的战况已渐渐明朗。

  庄棋领着十余好手,将赵氏一群乌合之众并十来个幽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桑波这才知道为何那县令敢如此托大,只派了这么些人来。

  他冲着赵大河发怒道:“你的人呢?不是有探子在附近守着吗?”

  原来每次交易,赵大河事前都会安排族人守在附近,除了通风报信外,遇上了难以解决的状况还能及时回村子里求援。

  可今天这些探子不但没发现庄棋等人,甚至这么久了也没带救兵来。

  桑波骂归骂,心里却很清楚,那些探子多半被控制住了。

  赵大河也是满脸的生无可恋,他手上的刀已经卷边,整个人筋疲力尽,心想莫非今日就要折在这里了?折在程岩那个毛头小子手上?

  可突然,他灵光一现,激动地吼道:“我有办法!”

  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个像火折子般的东西,待他拔开塞子,只听一声尖啸,一点银白光芒直冲暗云!

  “是传信弹!”吴一天惶恐道:“不好!他们要搬救兵!”

  胡成喜也是愁容满面,“这赵氏族人可有好几百,说不定衙门里还有些人也会赶来……”

  唯程岩懵逼,“传信弹?什么东西?”

  道理他都懂,就是传信用的,可那不是响箭吗?怎么还能发光?

  他脑中突然闪过几个雷剧中的片段,顿时沉默了。

  “大人,要不咱们先逃吧?”吴一天非常有觉悟地挡在程岩身前,挣表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程岩淡淡一笑,“不急,他们叫不来人。”

  “啊?”

  “且看便是。”

  见程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吴一天和胡成喜虽不明所以,但心中稍微踏实了些。如今程岩给他们的印象可以说非常深不可测了,既然对方说没问题,那不如……再观望观望?

  反正,他们也没有选择。

  很快他们就发现,程岩并没有骗人——传信弹发了,但周围一点儿动静都没。

  眼见援兵迟迟不至,赵大河真的绝望了,已方的人马已越来越少,也就十来人还在勉强支撑。他心神一晃,忽然被人一刀砍中大腿,痛得他单膝一弯,扑倒在地。

  鲜血汩汩涌出,很快染红了地面,事实上,大兴林的这片土地早已变成腥红色——到处是躺着的人,他们或是伤重,或是……已经死了。

  浓郁而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四野,吴一天和胡成喜都有些不忍直视,稍稍偏过了头。

  唯有程岩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光照在他清隽的脸上,仿佛也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寒霜。

  就在人人都以为尘埃落定时,突然,桑波猛地从口中吐出颗铁丸,眼神坚毅、铿锵有力地吼道:“为了吾皇!”

  程岩:“……”这一幕有点眼熟?

  只听庄棋一声大吼:“是霹雳弹!快趴下!”

  程岩心神一震,虎扑向前,就听耳畔爆炸声响,伴随着大地的颤动,无数碎石尘土打在他背上。

  这一刻,程岩悲从中来——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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