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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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阮小南就是个乌鸦嘴!

  此时,程岩浑身僵硬,端坐席上。

  这次关府设宴,居然只请了他一个人,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程岩觎了眼正对面和蔼的恩师,又瞟了眼身旁神色不一的关家公子们,觉得多半就让阮小南给说中了……

  只见大公子唇角含笑,但眼中却隐有一抹冷静的审视;

  二公子一直冲他挤眉弄眼,笑容暧昧;

  三公子——也就是关家小姐的同胞哥哥,从头到尾已不知瞪了他多少眼……

  如此待遇,应该是选妹夫没跑了吧?

  程岩如坐针毡,战战兢兢,终于活着熬过了这顿饭,却又被关庭叫去了书房。

  “你初来京城时,我曾问过你可有婚配,你说没有。”关庭坐于书案后,微笑着问:“如今,还是没有吗?”

  来了!果然来了!

  程岩脑子一乱,身体更快做出反应。

  只见他“噗通”跪地,垂首道:“学生未曾婚配,是因不愿婚配。”

  关庭一愣,很快明白程岩猜到他想说什么,并选择拒绝,于是渐渐收了笑容,问道:“为何?”

  程岩在“不愿让姑娘跟着我受苦”和抄袭庄思宜的“无法跟陌生女子共度一生”两个理由间犹豫了一瞬,但最终哪个都没用。

  因为面前的人是关庭,是前生唯一知道他为何不娶亲的人。

  他不想骗对方,此刻却也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关庭见他久久不言,叹了口气,“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坐着好好聊。”

  “是。”程岩仍是低着头,惭愧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既然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关庭笑了笑,“但我想知道,你是否有什么顾虑?”

  程岩心头转过千百个念头,却依然沉默。

  关庭见他犯难,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他确实很喜欢程岩,从初次见面就觉得此子十分亲近,在后来的相处中更添好感,因此才想把女儿许配给对方。

  却一直忘了问,对方是否情愿?

  原本他想就这么算了,又担心今日不把话说开,会让程岩心生误会,便半开玩笑道:“可是担心外人说你靠着岳家?”

  程岩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那是……有了心仪之人?”

  程岩顿了顿,“……没有。”

  他一瞬间的迟疑没有逃过关庭的眼睛,后者了然一笑,脑子里闪过不少走套路的狗血戏码,无非是“穷书生爱上富家千金”、“心中所爱却已另有良人”等等。

  “罢了,若有为难之处,尽管开口。”关庭淡笑道:“你虽不能为我关家婿,但也是我关庭的学生,我总要为你打算。只要不事涉皇家,不违背人伦天理,我想,没有我说不成的亲事。”

  程岩:??

  不管程岩如何懵逼,关庭无意再纠结这个话题,转口道:“今日让你来,还有一事与你相商。”

  程岩没想到此事竟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心中感激关庭体恤,松了口气道:“请恩师吩咐。”

  关庭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可愿意外放?”

  “外放?”程岩一愣,“恩师也认为我该外放?”

  “哦?”关庭很意外,“莫非已有人与你提过?”

  程岩:“思宜前不久倒是说过……”

  关庭颔首,“那他是如何看法?”

  程岩稍一犹豫,还是将前几天与庄思宜的谈话删删减减地说了,当然去掉了最为敏感的部分。

  关庭听后竟颇为欣慰,“钦容果然机敏,不过……三年后走,不如现在就走。”

  程岩面露疑惑,“为何?”

  如今朝上还算安稳,而且在翰林院待满三年外放,所积累的政治资本和资历远非他此时可比,选择也会更多。

  关庭这回没再卖关子,直接道:“皇上有意点你去内阁轮值。”

  程岩大惊,“皇上为何突然想到我?”

  “不久前,林阁老突然跟皇上提起了你……”

  原来北军传来捷报那日,皇上下朝后留了几位阁老议事,自然是商议北军的后续安排。他们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张怀野在朝上那番话,进而说到轮值内阁的翰林即将换人,这时,林阁老竟忽然提出想让程岩去内阁听差,皇上也欣然同意。

  “林阁老怎么会荐我?”听到此处,程岩一头雾水。

  那林阁老便是林太傅,也就是前生怂恿嘉帝御驾亲征的人,别说程岩一个小小的翰林,平时根本接触不到除关庭以外的阁老,就算能接触到,对于林阁老他也是避之不及。

  关庭:“我帮你打听过了,是吏部庄侍郎向林阁老荐了你,你与庄侍郎可有交集?”

  庄明和?程岩摇了摇头,他和庄明和唯一的交集就是庄思宜,可要说庄明和是看在庄思宜的面子的上而举荐他……那是不可能的。

  尽管不知庄明和用意,但多半不怀好意……

  程岩原以为自己能够在翰林院安安稳稳地待三年,没想到阴谋算计离他这么近,若非恩师提前知会,他就陷于被动了。

  关庭见程岩愁眉不展,道:“此事你再好好想想,事关你的前程,勿要被眼前利益蒙蔽了。”

  程岩:“是。”

  两人随后又谈了一些琐事,程岩临走前,关庭特意将他送至书房门口,道:“你快二十了吧?”

  “等到八月,学生就年满二十了。”

  “可有取表字?”

  程岩微愣,“未曾。”

  关庭捻须一笑,“你既唤我一声‘恩师’,我便为你取个表字如何?”

  前生,程岩的表字乃是县学里的夫子所起,如今关庭有此意,他哪儿会拒绝?

  关庭应该是早就想好了,不经思索道:“岩从山,坚韧巍峨,便叫子山如何?”

  “子山……”程岩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那一刻,他忽然感受到宿命轮回的玄妙,因为他前生的表字,正是“子山”!

  “多谢恩师。”程岩深深拜下。

  不论前生的夫子,亦或今生的恩师,都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心性坚韧,宽仁豁达的人。

  然而前生,他多半令人失望了。

  今生,必然不负。

  当天,程岩前脚一回家,庄思宜后脚就找上了门,见了他便问:“恩师可与你提了那件事?”

  程岩苦笑着点点头,“提了。”

  “那你……”

  “自然是拒绝了。”

  还不等庄思宜松口气,又听程岩道:“我可能马上要准备外放。”

  庄思宜惊道:“莫非你因此事得罪了恩师?”

  “恩师怎会这般气量狭小?”程岩当即反驳,便将关庭所言细细转述一遍,“……恩师是为了我着想。”

  期间庄思宜神色数变,越听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却颓然地叹了口气,涩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这又怪不了你。”程岩失笑,“不过你二叔想要与你为难,为何荐我去内阁?”

  庄思宜:“林阁老乃是庄明和的座师,你到了林阁老手下,很有可能会受到庄明和的辖制,我自然会有所顾忌。”

  程岩:“所以,你二叔觉得能借我威胁你?”

  庄思宜:“怎么,阿岩不相信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程岩:“……我很荣幸?”

  庄思宜似乎想笑一笑,可笑容还未展开就冷掉了。

  “如此看来,外放之事的确宜早不宜迟。其实我二叔的想法,甚至林阁老是否真心用你都不重要,关键皇上也想让你去内阁轮值。即便这次能避开,可隐忧仍在,且越往后,局势只会更加难测。”

  程岩点点头,“我也有此担心。”

  庄思宜眉头紧蹙,“可我刚成为太子侍读,无法与你一道外放……”

  程岩笑道:“又不是此生不见了,三年不过弹指,平日年节往来,书信交流,必不会疏远。”

  庄思宜见他说得如此轻松,心头莫名发堵,低声道:“若真只是弹指便好了。”

  程岩暗叹一声,其实他也有不舍,毕竟重生以来,他多半时间都和庄思宜一起。想到不久后自己将独身一人,亲人、朋友大都不在身边,心里难免有些抵触,如此境况很容易让他想起前生某段抑郁的日子。

  但庄思宜情绪已非常低落,他不好火上添油,便道:“对了,今日恩师还为我起了表字。”

  “嗯?”庄思宜果然提起些兴致,“叫什么?”

  程岩:“恩师说,岩从山,表字便为子山。”

  “子山?子山……”

  庄思宜喃喃念了两遍,竟生出种莫名的熟悉感,想要探寻却又捕捉不到一丝痕迹。

  他并未注意到,从他唇齿间念出这两个字时,程岩有片刻的失神。

  多久了?程岩自问。

  若从前生算起,或许已快二十年,他都没听过庄思宜这么叫他了。

  其实最初,庄思宜也不是唤他“阿岩”的。

  程岩思绪飘远,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那一天夜里格外冷,程岩独坐院中,听着化雪时的滴水声,默默守着身前一座小火炉。

  炉上正熬煮着一锅山药大枣粥,程岩搓了搓手,就听院门被推开了。

  庄思宜见了程岩,明显一愣,“这么晚了,程兄还未睡?”

  程岩只觉得身上一下暖和了,笑着问:“庄兄回来了?你饿吗?”

  庄思宜朝他走来,瞟了眼炉子,“怎么还在熬粥?你晚上没吃?”

  程岩不好意思地笑笑,“庄兄前几日受了凉,今日又被拉去诗会,想必没怎么吃。我便随意煮了点儿粥,好歹能养一养胃吧?”

  庄思宜看了他半晌,“那就多谢了。”

  “别客气。”程岩欢快地盛了碗粥递给庄思宜,后者喝了一口,忽然问道:“程兄可有表字?”

  “有。县学夫子为我取的,叫子山。”

  “子山。”庄思宜低低念了遍,仿佛雪落的声音,“听起来真不错。”

  “听起来真不错。”

  眼前,庄思宜的声音和记忆重叠,连外貌都一般年轻。

  程岩忽而笑了,“确实不错。”

  一旦决定外放,程岩立刻放出了消息。

  许多人都表示不解——多少人想入翰林院而不得,程岩任修撰不足三月,就要离开了?尤其当众人得知程岩的外放之地竟是某偏远贫苦的小县城时,更觉得不可思议,怀疑他是否得罪了上官?

  但见程岩依旧时时出入关府,便转而想道:此人多半有病。

  “你真决定要去云岚县?”关庭也搞不懂程岩究竟想些什么?

  “恩师,您都问过学生好几回了。”程岩颇为无奈,“学生确实选了云岚县。”

  关庭还是不甘心道:“如今有缺的地方虽不多,但富庶之地并非不能运作,即便你想做出政绩,又何必选宁省?那里战事频发,云岚县又地处边陲,最是动荡,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这段时间,来劝程岩的人有很多,但他却执意要去云岚县。

  因为前生,单国就是从云岚县攻入大安的,在程岩心中,云岚县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但这个理由程岩只能跟庄思宜说,庄思宜却不以为然,“如今单国已被定安侯赶回老巢,不似你梦中那般还有大安钱粮支持,就凭他们也想在三年内攻我大安?”

  “我知道,可边境百姓实在太苦了,我想为他们做一点事,何况,林兄任职之地也在宁省,他去得,我为何去不得?”程岩不想再谈,跳过这个话题,“说起来,定安侯是不是快回来了?”

  前几日朝廷就已下诏,令北军暂时在原地驻守,定安侯即刻回京。

  用完就扔,很符合朝廷一贯的路数。

  大多人其实早有预料,朝廷能出战单国已属难得,若要继续作战,别说军饷粮草需要重新筹措,牵扯到的人事也异常繁杂。

  何况就连主战派也不敢保证,一旦深入草原腹地,北军还有多少胜算?

  如今的局面来之不易,没有几人敢于冒险。

  庄思宜:“算算日子,估计就在这几日了。”

  “那我临走前应该能见上一面,听说定安侯会留守京中,三郎只怕要跟来了。”提起程松,程岩忍不住露出笑来。

  庄思宜:“你这次外放,会让二郎跟着吗?”

  “这要问他的意思,看他是想留在京中,还是随我走。”程岩正色道:“若二郎留京,劳烦思宜帮我多照看着。”

  “我说过,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放心便是。”庄思宜大包大揽,又道:“阿岩,你执意要去云岚,我也拦不住,但我会令庄棋与你一块儿。”

  程岩一惊,“不必——”

  庄思宜:“庄棋本事不凡,不但能护你周全,还可为你办差,只有他跟着你我才能放心。否则,我有很多种办法搅和你赴任云岚之事。”

  程岩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庄思宜,这是在跟他耍流氓吗?

  却见庄思宜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我做得出来。”

  程岩:“……”

  本来程岩想采取拖延战术,回答得模棱两可,结果当天晚上,府上就多了一个人。

  程岩看着包袱款款的庄棋,心中很内疚,想着对方就要远离从小伺候的庄小少爷,反跟着自己去边关吃土,真是可怜。

  哪知庄棋一脸喜色,“大人,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人了。”

  程岩:“……”

  “还请程大人多多怜惜哦。”

  “……………………”

  而程岩在询问过程仲后,对方也表示要跟他一同离开,最后,整个程府就只留了几个看门的丫鬟婆子。

  等到晁鹏回京,程岩特意去拜见,自然也见到了程松。

  如今三郎已年满六岁,或许是开始习武的缘故,身量长了不少,比一般六岁孩童高上许多。他听说程岩要离京后,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动不动就哭闹,反而目光灼灼地说:“等三郎学会本事,就来给哥哥当护卫,哥哥去哪里,三郎也去哪里!”

  程岩摸摸他柔软的发顶,笑道:“好,哥哥等着你。”

  转眼便到了出发前一日,恰好又正是休沐日,关庭和晁鹏齐来程府,为程岩主持了冠礼。

  当晚,庄思宜直接包下了京城最豪华的酒楼,邀请一众友人和同僚们为程岩践行。

  当萧瀚见了满大厅的人,便跟庄思宜打趣道:“知道的你这是在践行,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办喜宴呢。”

  “喜什么喜?”庄思宜冷着脸,“我心里正烦着。”

  萧瀚:“你……”

  “怎么?”

  “算了,没事。”不管庄思宜和程岩是不是那种关系,都与他全然无干,他又不是兔儿神,管那么多做甚?

  很快,酒菜上了席,五谷五牲、六畜八珍应有尽有,看的不少家境普通的客人咋舌。

  程岩之前并不知这些安排,一切都是庄思宜在操办,此刻见了心中也忍不住滴血——这得多少银子?

  他有些心虚地拉了拉庄思宜,小声道:“太破费了……”

  庄思宜笑道:“我就想你高兴。”

  程岩心中一热,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端起酒杯以示谢意。

  庄思宜举杯与他一碰,瓷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相视一笑,互看着对方饮下杯中酒。

  同桌的萧瀚忍不住抖了抖,默默地想:就普通敬酒而已,居然能喝出交杯酒的架势,什么水平?

  有了庄思宜这一带头,陆续又有不少人来找程岩敬酒,就连张怀野都难得没摆出一副嘲讽脸,认真做了首诗赠与程岩。

  他们将离愁化入酒中,别绪融作诗篇,一伙人喝得面红耳赤,醉态渐露。

  萧瀚大着舌头念完自己的送别诗,问身旁一位翰林:“我可为状元郎?”

  翰林嘻嘻傻乐,抚掌道:“我儿成了状元!”

  阮小南眼神涣散地背着《孝经》,身旁一位同乡伏在桌上,早已鼾声震天。

  张怀野冷眼凭栏,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却忽然手势一起,高声唱起了秦腔——

  “我岂肯贪图荣华自安泰,骂得那卖国贼子一个一个头难抬……”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说着故事,有人叹着人生。

  散席时,一个个老爷们若非有下人照料,几乎快走不动路了。

  庄棋上前来搀扶庄思宜,却被对方挥开,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少爷跌坐回椅子上两次,等终于勉强站了起来,又紧紧抱住一旁的程大人不肯撒手。

  程岩无奈地半扶着庄思宜,其实他被那么多人敬酒,原本早该醉了,但后来庄思宜一直帮他挡酒,反倒比他醉的厉害。

  他还是第一次见庄思宜喝到神智不清,心里又疼又愧,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扶他吧。”

  程岩半拖半拉,艰难地将庄思宜扶到马车前,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谁知一上车,庄思宜就靠了过来,手横在他腹部,额头抵在他肩上。

  程岩此时身心俱疲,也就由着对方了,他阖目倚在车壁上,本想小憩片刻,但不知是马车太过摇晃,还是车厢里充斥着醉人的酒意,程岩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突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耳上,程岩微一皱眉,半醉的他远没有平时敏锐。还不等他想明白究竟那是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似乎、可能……被舔了一下……

  ???!!!

  程岩整个人都石化了,血液直冲脑门,堵住了所有思绪。

  直到耳垂被含住,他才反应极大地抖了抖,终于做出了行动上的反抗——想要推开庄思宜。

  但他的手刚一碰到对方,就被反被握住了。

  那只手干燥而温热,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手的主人却明显跟平时不一样——庄思宜的眼底醉意朦胧,像蒙了层薄雾,又像倒影着万千星辰的湖面,正温柔而专注地看着他。

  程岩只觉得喉咙发紧,尴尬、恐慌、羞愤,还有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挤压在一起,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庄思宜薄唇微动:“好、好妹妹……”

  程岩:“…………………………………”

  “嘭——”

  车厢里一声巨响,车夫下意识回头,坐在车沿的庄棋忙掰正他的脑袋,“别管别管,好好驾车……”

  马车渐远,融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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