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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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夜里的南江府西街很安静,直到马蹄轻响划破静谧。

  “阿岩,你还在想魏渺的事?”马车上,庄思宜见程岩心事重重,忍不住问道。

  两人刚刚从鹿鸣宴上回来,见了诸位考官,又欣赏了魁星舞,作为亚魁,程岩不免被多敬了几杯酒。

  他双颊醺红,面上却不带喜色,反而忧虑道:“思宜,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庄思宜顿了顿,竟叫车夫改道布政使司。

  程岩一惊,“这么晚了,不必了吧?”

  庄思宜:“去看看,看了就放心了,否则今夜你别想睡了。”

  程岩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等马车停在龙虎榜前,街上已无人影,他们也无从得知不久前有个落第的秀才,在这里站了很久。

  庄思宜:“外头风冷,你喝多了酒不易吹风,在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见他要下车,程岩忙道:“没事,一块儿去,不然我心里老惦记。”

  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风一吹,顿时让程岩清醒不少。

  车夫为他们提着灯,两人双双看向了魏渺的卷子。片刻后,程岩浑身发冷,庄思宜也表情凝重,他们对视一眼,久久不言。

  “怎么办?”半晌,庄思宜问道。

  程岩摇摇头,“我得想想,好好想想……”

  然而不等程岩想出头绪,当天夜里,一位书生携带誊抄下来的解元卷与亚元卷,找到了巡察御史府上。

  次日清早,书生又带着一纸状书跪在了布政使司门口,状告今科主考杨文海与解元魏渺“交通关节”,实乃舞弊。

  布政使司的官员本不想理会,但却在人群中见到了巡察御史那张讨人嫌的老脸,只得挤出笑脸拿了状子。

  别看巡察御史官职不高,但却有闻风上奏和给直接皇上打小报告的权利,就算是一省巡抚或布政使也不敢轻易得罪。

  何况当今圣上极为重视科举,若是知道他们对考生的上告不闻不问……呵呵,怕是要凉。

  尽管满心不愿,布政使高广著还是亲自看了状子,在见到状上罗列的种种证据,又特意找来解元和亚元的卷子比对后,高广著冷汗直下。

  他原本只当是落第考生心有不甘血口喷人,这下也不敢轻忽了,赶紧叫人将几位休沐在家的考官给找回来。

  在盘问过诸位考官后,高广著得知当日选定解元时,副主考官以及几位同考官都提出了异议,但杨文海坚持己见,其他人也没有办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谢林的考生文章不好,原本早早被黜落,是杨文海行使了复核特权,从落卷中挑中了对方。

  高广著着人找出谢林的卷子,上头竟也有“丕休哉”三字!

  到了这时候,高广著再不敢抱有半点侥幸,纵然有万分之一的巧合,他也必须将此事上告。

  高广著万万没想到,那个在他跟前装了多年老实人的杨文海,居然如此大胆!

  他心里又气又恨,一旦舞弊落实,身为布政使他一样要背锅!

  因此,不管杨文海如何狡辩,高广著直接下令将其锁拿,并立刻找上巡抚刘文洲,两人一道往京城递了折子。

  与此同时,苏省巡察御史的折子也快马加鞭地送了出去。

  很快,甲午科苏省秋闱涉嫌舞弊的消息不胫而走,举城哗然。

  南江府码头。

  一艘客船上,谢林背着行囊挤在船客中。

  “谢兄,你这是要回乡了?”

  猝不及防的一声招呼,差点儿没把谢林吓尿,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位同场的考生,便强笑着点点头。

  “谢兄今次高中,为何不在南江府多玩几日?”那考生虽听说了科场舞弊的事,可只知道跟杨文海与魏渺有关,他本想留下来等结果,偏家中娘子生产了,这才着急回去。

  谢林磕磕绊绊道:“我、我许久未见家人,甚是思念……”

  “也是,咱们常年在外,难得归家。”那考生压低了声音,“谢兄,你听说魏渺那事儿了吗?”

  “我、我有点晕船,先去船舱了。”

  “哦好,我见你脸色确实不好……”

  谢林都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跟被鬼撵似的逃了。

  他将舱门一关,默默站了会儿,而后狠起一脚踹向床腿,疼得他惨叫一声,单腿跳着坐在床沿。

  就在这时,船突然一个摇晃,谢林差点儿摔扑。

  只听船外有人高声道:“停船!我们乃布政使司衙门,要找一个叫谢林的举子回去问话!”

  谢林眼神惊恐,面如死灰,最终软成一滩泥滑下了床……

  没几日,来自苏省的几道折子陆续抵京,皇上极为震怒,朝中物议沸腾。

  出人意料的是,皇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苏省官员自己审,而是下旨着刑部与都察院即刻赶赴苏省同审此案,要求务必查清真相,不放过任何有关之人!

  而在京城官员来南江府的路上,刘文洲和高广著已接到旨意,当即将此次秋闱考官全数投入大狱,并封锁全城,不放任何一个考生离开南江府,就连提前回乡的考生也全数被抓了回来。

  解元魏渺、举子谢林,还有乡试前所有去拜见过杨文海的考生均被拘押,其余考生也被反复带走问话。

  整个南江府人心惶惶,就连普通百姓都不太敢出门。

  程岩和庄思宜当然也不例外,短短几日,两人被传走四五次,每次审问者都不同,问的问题虽然相似却刻意倒乱了顺序,过程中则一直有书吏记录。

  两人在得知舞弊事发后就有了心理准备,回话非常谨慎,因为稍有差错就会被直接锁拿。据说很多考生由于太过紧张,说话颠三倒四,明明什么都没干还是被扔进了牢房。

  紧张的氛围一直延续到京城官员来到南江府,他们这些嫌疑不大的考生才总算能喘口气。

  “听说杨大人和魏渺咬死不认,杨大人还说要亲自面见皇上申述,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清廉的官,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一间茶社的雅间内,鹤山书院们的学生们聚在一处,有人就此问道。

  李敬不屑地冷哼,他之前就觉得谢林能中很蹊跷,怀疑考官眼瞎,如今看来……“那你说说,为何谢林那等文章都能中,我可听说,他的文章里也有那三个字。”

  前头的人一顿,又叹了口气,“真不知这样有何意思?科举是朝廷取仕的根本,被他们当成什么了?那魏渺的卷子我也看了,文采出众,笔力深刻,干嘛想不通要作弊?”

  “想拿解元呗,我听说他本就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当年院试只输一个名次错失了小三元,一直很不甘心,这回,多半是想要多一重把握。”一人讽刺道:“如果没有那刘书生状告,他岂不就得偿所愿?”

  众人面露愤慨之际,庄思宜和胡曦岚推门而入,前者严肃道:“阿岩,打听到了,冯春阳进去后没受什么罪,反而是周正德……他招认了。”

  “什么?!”程岩大惊:“难道周兄他也写了那几个字?”

  “非也。”胡曦岚微微摇头,“只是他一入狱中就被多名狱卒围殴,后来又受了严刑逼供,扛不住便承认自己贿考。”

  程岩瞬间想明白了,周正德和冯春阳考前虽然同赴了杨文海的宴请,但冯春阳此次秋闱落第,反逃过一劫,而周正德却是乡试第八十七名,哪怕卷子上找不出什么疑问,也被视作有大嫌疑者。

  毕竟上头说了,谁知道“关节”是不是只有一处?

  他心中很不好受,因为他知道这两位同窗是无辜的,但普通书生又如何抗得住刑讯手段?也不知像周正德这般被屈打成招的考生有多少?

  更让程岩担心的是,如今这把火烧得太旺,再烧下去,事态将不可控制……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让程岩颇为不安。他曾经给了周正德和冯春阳一点提示,若两人撑不住供他出来,叫人知道他早知其中“关节”,就凭眼下“宁可错杀一百”的架势,说不定他就要倒霉。

  可当时,他又怎能算到今天的局面?

  “听说这回刑部来的那位大人非常严酷,不知皇上为何点他?”

  “是啊,就连去年末抓到的那个幽国细作也经不起他的刑手段,何况是咱们这些文弱书生?”

  “这么看来杨文海和魏渺都是硬骨头啊……”一人话锋忽转,“不过皇上为何会让刑部和都察院来查?就连八年前那次荒唐的舞弊案,皇上也先让湘省自查的。”

  建和三十年秋闱,湘省乡试的正、副主考官收受贿赂,所取中者乃是由贿金多寡排列名次。事发后,很多人不敢相信这两位高官居然敢如此简单粗暴地蒙骗皇上,蒙骗朝廷,但最后查出来情况属实,他俩还真就胆大包天地把天下人都当做了傻子!

  胡曦岚沉默片刻,“据说前些日子,皇上盛怒之下曾说南方的科举取士已让他不敢信任了……”

  程岩听到此处心念一动,正想说话,突然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门外站着六七位官差,其中一人高声道:“谁是程岩?!”

  程岩心中一沉,莫非他真被供出来了?

  庄思宜见来者不善,顿时紧张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其他人也看出不对劲,如此风声鹤唳之时,他们找程岩作甚?于是纷纷起身挡在了程岩身前。

  那官差懵逼,我啥都没干呢?你们是要做啥?但想着上头要求对程岩态度好点儿,他急忙解释,“诸位勿惊,我们只是请程亚元回去问话。”

  “问什么话?”庄思宜怒道:“阿岩从来了南江府就一直住在庄府,时时与我一处,有话你们来问我!”

  “思宜。”程岩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知道今天务必要走这一趟,便道:“彻查此案乃是皇上下的旨意,他们只是听令行事。”

  说罢,他又对那位官差道:“我就是程岩,我跟你们走。”

  那官差见程岩如此上道,态度更好了些,也不来押他,就守在他两侧与他一块儿出了雅间。

  庄思宜本想要拦,却被胡曦岚拉住,后者叹了口气,“程兄说的对,皇命为尊,官差也是听布政使司的命令,我们阻止不了的。”

  一句话就像一盆冰水,将庄思宜冲上头的热血迅速冰冻,他苍白着脸沉默了一瞬,“我知道了,我会回家请曾祖父帮忙。”

  说完,他转身朝众人拜下,“也请诸位尽可能地帮阿岩一把,庄某感激不尽。”

  其他人一怔,他们还是头回见到庄家这位少爷如此低声下气。

  几人赶紧将庄思宜扶起,纷纷承诺会想办法为程岩奔。

  胡曦岚见庄思宜冷静了些,心里松了口气,道:“你放心,程兄天恩在身,不会有事的。”

  “嗯。”庄思宜微一颔首,甚至还淡淡笑了下。

  但没人知道,那种仿若蝼蚁般的无助感再次将他吞没,像暴烈的狂兽撕扯着他,啃噬着他,让他对权力的野望愈发膨胀。这一刻,庄思宜浑身的骨骼和血液都在叫嚣——他想要获得地位,想要站得更高,想要天下人都仰望他、畏惧他、不敢抗拒他!

  他还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就在庄思宜黑化升级的过程中,程岩已被关进大狱。

  虽说是请他回来问话的,但总不可能是去布政使司闲聊吧?上面能给他安排个相对干净清净的牢房已是格外开恩了。

  可再干净也是牢房,臭虫鼠蚁,样样俱全。

  但作为一个连刑部天牢都待过的“老油条”,程岩表现得一派从容,让前来问话的几位官员都有些意外。

  几番问询过后,程岩才得知周正德与冯春阳并没有出卖他,哪怕前者已“招认”自己贿考,可从始至终没提他半个字。

  而他之所以会被抓,一来,是谢林说杨文海宴请的初衷就是为了程岩,此事又得到了杨家老二杨耀祖的佐证;二来,谢林称程岩虽未赴宴,但与武宁县几位赴宴考生私交甚密,其中就包括已认罪的周正德。

  以上两点若换了别人,足以被当做重点怀疑对象,但程岩本就是舞弊的受害者,且被皇上褒奖过,官员们这才稍微客气了些。

  但客气有啥用,还不是不放他出去!

  等问话的人都走了,程岩独自坐在一堆枯草上,思忖着怎样才能脱困?别看他现在还算安全,难保某天大火不会烧到他身上。

  想着想着,程岩莫名就想到了临考前那一卦——八月有凶。

  当时他没怎么放心上,如今看来,竟是多了几分深意。

  时机正好、抓住机遇、从长计议、否极泰来……

  卦象所示的几个关键词被程岩反复琢磨,他心中所求乃是阻止“南北榜案”,难道,时机便是指此次舞弊案?

  程岩想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理出点头绪,不过首先,他要洗干净身上的嫌疑。

  对此,程言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也未尝不可一试。

  “来人啊!有没有人?”

  程岩高声喊道,让半昏半睡的狱卒一个激灵地醒来,当即就想发火。可一见吵嚷的是程岩,狱卒强行收敛了几分脾气,“程亚元有何事?”

  “我需要笔墨纸砚。”

  狱卒眉头一皱,“莫非亚元要认罪不成?”

  程岩微笑,就是不说话。

  “啧。”那狱卒事前被人交代过要对程岩态度好点儿,便道:“且等着。”

  片刻后,程岩的需求得到满足。

  他慢悠悠地研好了墨,又以枯草堆充作书案,缓缓提笔。

  昏黄的灯火照出飘散的浮尘,程岩呼吸着牢狱中的酸腐霉气,静静凝视着一张洁白无垢的纸,然后,落下一丿。

  他想让天下人都听到他的委屈,不止是他,还有诸多蒙冤的士子。

  他想要,借大贤之笔!

  “余囚狱中,坐一石室。”

  那狱卒恰好读了些书,自认是个有文化的吏员,他虚眼瞧着……每个字他都认得,但还是搞不懂程岩到底想写什么?

  不过程岩一手字的确写得好,狱卒便继续看了下去,可越看就越不满——程岩竟将他在牢中的处境写了出来!什么恶臭啊秽气啊,这是想干嘛?卖惨吗?

  直到程岩笔锋一转,“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写完这一句,程岩放下笔,整了整衣冠,还理了理散乱的长发。

  而后他再次拿起笔,凝神静心——

  横、横、丿、乀。

  ——天。

  天,人之顶,至高无上。

  地,人之底,生养万物。

  ——天地。

  “天地有正气!”

  很简单的五个字,狱卒当然识得。但不知为何,他见了这些字,心中莫名一凛,仿若圣人之音回响耳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

  这股浩然之气在下表现为山川河岳,在上则为日月星辰。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

  一个个先贤的事迹跃然纸上,他们用正气书写人间,亘古不灭。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

  浩然之气充塞寰宇,磅礴凛然留存万古。

  当它贯冲日月之时,活着或是死去又有什么可计较呢?

  苍茫大地,是靠它才得以挺立,浩浩天宇,也是靠它才让人敬畏。

  三纲以此为延续,道义以此为根本!

  程岩沉默地写着,期间无一处停顿,哪怕不少典故和语句与他现在的情形不符,需要他修改斟酌,其笔势依旧如水银泻地,酣畅淋漓。

  他越写越快,越写越专注,很多句子无需多想,便自然而然化作他需要的言语。

  越写,他就越觉得身体轻盈,周围的污浊之气似乎闻不到了,昏暗的牢房似乎也变得明亮。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最后一字,落成。

  握笔的手突然一松,笔杆摔在干草堆上,洒下点点墨迹。

  程岩怔怔望着满篇字迹,竟心生恍惚,忍不住掉下泪来。

  此文并非他作,而是他借了宅男记忆,写出了这篇不存于本世界的《正气歌》。比起原作,他改过的文章自然不如,但却更符合他的境遇,而那文字中的浩然正气太过强烈,根本无损分毫!

  写完这一篇文章,程岩只觉得浑身骨血仿佛被淬炼一般,让他勇气倍增,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缓缓抬头,却见牢前已不止狱卒一人,还站着一位官员,正是布政使高广著。

  说来也巧,高广著原本想来一次夜审,因为夜里是人心最为脆弱的时候,但他一入牢中,就见狱卒傻乎乎地站在牢前,而程岩正在奋笔疾书。

  于是他瞧瞧靠近,然等他看清程岩所写时,就再也挪不开眼。

  那一行行字,仿佛圣人之音,让他仅仅是看着就有敬拜的冲动,也让他对眼前年少的书生肃然起敬。

  高广著只觉得血脉偾张,胸口好似有什么要冲出来,他抖了抖唇,“你……”

  程岩原本想等庄思宜来探望他时将文章传出去,但此刻见了高广著,他当即改变了主意。

  “大人,此文章并非学生所作。”

  高广著:“啊?”

  程岩冲高广著拜了拜,“学生昨夜入梦,见一年约不惑的中年书生,他自称浮休道人,说……”

  “说什么?”高广著眉头一皱,催促道。

  “他说:‘汝等冤枉,吾悉知之,天地共知。故赠汝一篇《正气歌》,还证乾坤朗朗,青天苍苍!’”程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怕忘了,所以赶紧抄录下来。”

  “……”

  怕不是在逗我?高广著想。

  但普天之下,谁又能拿出这样一篇文章来逗他?

  想来想去,在“圣人入梦指点”和“程岩一夜书成足以流传万载的惊世文章”之间,他觉得还是前者比较靠谱,盖因这篇文章,绝对不是程岩这般年纪和阅历的人能写出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受了《正气歌》的感染,顿觉程岩比白莲花还要白……不对,还要高洁无垢,又怎会参与舞弊呢?(接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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