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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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程岩也不想的,他也嫌脏啊!

  但他见苏念秋真有死意,而庄思宜又半步不让,不得不就地取材,出此下策,想让庄思宜冷静一点。

  毕竟溪水深且寒凉,倘若身怀六甲的苏念秋真的跳下去,很可能一尸两命。

  别看庄思宜此时厌憎对方,但若真的害死妇孺,就算庄家能够压下此事,庄思宜日后也必定会后悔。

  突然,他想起前生时,苏家也是攻讦庄思宜的急先锋,但苏家本非保守派,他们的立场曾让程岩颇为费解,看来,兴许根源就在这里。

  莫非前生,庄思宜真的逼死了苏念秋?

  程岩迈着残腿又往前几步,正想劝庄思宜勿要冲动,就听后方传来一阵鼓噪声。

  “贼人在哪儿?!”

  “敢来我榕树村欺负人,怕是不要命了!”

  ……

  程岩心中一紧,回头就见大群村民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刹那间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提着镰刀,甚至还有人拿着锅碗瓢盆……总之就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程岩心一紧,急着想解释,可他还没开口,一位中年男子突然出列,“秀、秀才公?”

  程岩一怔,认出那中年男子正是送他药酒的黄姓村民。

  “大江,你认识?”有村人问道。

  黄大江:“就是上回来帮咱们村里干活的秀才公啊。”

  程岩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黄叔,我还得多谢您的药酒呢。”

  “秀才公您客气了。”黄大江局促地笑了笑,又想到此番来意,瞟向溪边两人,“你们这是……”

  程岩注意到苏念秋脸色骤变,不禁怀疑对方私奔一事村人还不知道,便指着庄思宜道:“那位是我同窗,我们与苏姑娘乃是旧识,并非贼人,都是误会。”

  果然,苏念秋并未反驳,紧绷的表情稍稍一松。

  其他村人见状,都有些尴尬地将“武器”藏在身后,尽力抢救道:“那肯定,秀才公哪儿能是贼人?我们也就是路过。”

  村民们强行解释,仿佛刚才喊打喊杀的都是隔壁村的。

  这时,又一位青年出言道:“可是刚刚有人明明看见——”

  “表哥,是你误会了,他们是庄家人。”

  青年一听,脸上忽青忽白,最终只握紧拳,咬唇不语。

  表哥?莫非是与苏念秋私奔那位远亲?

  程岩见青年生得俊秀,在一众村民里格外显眼,心想原来此人还是重要线索人物,难怪“抠图”格外精细。

  但黄大江显然误会了苏念秋的意思,“庄稼人?没想到秀才公也是庄稼人,难怪上回做起农活来有模有样。”

  其他村民纷纷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秀才公一定是没有错的,会种地的秀才公更没错!

  于是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又偃旗息鼓地回,等到村民散了,原地只剩下四位当事人。

  青年护着苏念秋站在一旁,程岩则用他摸过牛粪的手抓着庄思宜的胳膊,后者复杂地看他一眼,也没挣脱。

  双方泾渭分明,四周暗流涌动。

  半晌,青年开口,“庄……庄公子,你既然找来,我们也不瞒你——”

  庄思宜看似已冷静下来,淡淡道:“是瞒不下去了吧?”

  青年脸上一红,“不论如何,我与念秋已有夫妻之实,拜过天地日月,难道你真想逼我们去死吗?”

  庄思宜:“你们不该死吗?淫奔者,女子赐死,男子刺‘淫’字徒三千里。呵,我就不信,此事若叫官府知道,苏家还有脸来捞你们!”

  青年:“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程岩赶紧帮腔道:“此事显然你们有错在先,就不要做出委屈的样子。早在你们决意私奔时,脸面就已被扔下了,如今又何必为自己遮羞?孰是孰非,莫非你们心中没数?庄兄若真有心害你们,直接报官便是,公堂之上哪容你们狡辩?你们若还想诚心谈,就别再废话!”

  青年面沉如水,好几次张口都找不到反驳之语,倒是苏念秋擦了把眼泪,“表哥,别说了,是我们有错,我们该受的。”

  她又转向庄思宜,忐忑地问:“庄公子,我并非狡辩,但此事还有内/情,我们能回家再谈吗?”

  庄思宜感觉程岩抓住他的手紧了紧,心中暗叹,“……好。”

  本来程岩以为所谓的“内/情”不过是苏念秋的托辞,但当他听说原委,得知一切都是庄思宜的继祖母杨氏的功劳后,忍不住为庄思宜点蜡。

  原来,早在苏念秋定亲之前就已经和她表哥有了苟且,不慎怀孕。她本想瞒着家人打掉胎儿,可丫鬟去买药时,却不小心被杨氏身边的管事给撞破了。

  苏念秋惶惶不安多日,没想到过了几天,杨氏居然上门来提亲了。

  “我家人不知其中缘由,又如何能拒绝庄家?何况还是太夫人亲自前来。”苏念秋面有悲色:“可我知道她必然不怀好意,若将来事发,整个苏家都将被我连累。我不敢跟爹娘坦白,只得找表哥诉苦,表哥……表哥他便提议带我走。”

  青年:“没错,这些都是我的意思,与表妹无关!”

  苏念秋含情脉脉,“表哥……”

  青年握住她的手,深情无限,“表妹……”

  程岩感觉辣眼睛,他见庄思宜始终不开口,便代其问道:“那你们私奔,就不担心苏家的名声?不怕庄家去找苏家的麻烦?”

  苏念秋:“我知父母必不敢对庄家明言,多半会借口我暴毙身亡,如此,牺牲我一人,也比将来全家陪葬来得好。”

  “牺牲?”程岩琢磨着这个词,“你还觉得你为家族牺牲,很了不起是吗?”

  苏念秋一怔,嚅嗫道:“我、我并无此意……”

  程岩:“你猜得不错,苏家确实宣称你已暴毙,以至外面盛传庄兄克妻。你的家人明知真相,却从未说过一句公道话。而庄兄从头到尾并无一丝过错,最后反倒承担了所有的嘲笑和羞辱。如此看来,你确实了不起。”

  青年面有不忿,苏念秋则低下头。

  “阿岩,别跟他们废话了。”庄思宜作势要走,苏念秋却喊道:“庄公子!你、你就不能放我们一马吗?”

  她估计是知道自己要求过分,又补充,“我、我会写信与家里,让他们为你解释……”

  “要我放你一马,可以。”庄思宜道:“只要你们将刚才所说都写出来,并且按手印画押……”

  “你休想!”青年直言拒绝。

  庄思宜笑了,“你们同意与否,我并不强求。不管有没有那纸认罪文书,如今我已找到了你们,若要对你们不利,你们还逃得掉吗?”

  苏念秋明白庄思宜说的都是实情,也看得很清楚,若她什么都不肯付出,庄思宜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放过他们。

  “庄公子,我不问你拿认罪书的用处,但你能否发誓,绝不会利用它来害我们?或者威胁苏家?”

  庄思宜应得很干脆,“我发誓。”

  “好,我答应。”苏念秋心一横,决意赌一把。

  “表妹!”青年不可置信,但苏念秋只对他摇摇头,“我们别无选择。”

  很快,庄思宜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将认罪文书折好揣入怀中,慢声道:“还是苏大小姐识时务。其实对我来说,你选择淫奔的确比嫁我要好,我可没兴趣替别人养儿子。”

  他见苏念秋脸一白,轻扯嘴角:“既然苏大小姐有诚意,我自然言而有信。你们俩的事,我可以装作不知,毕竟你非始作俑者,闹开了也是我庄家的一桩丑事。”

  苏念秋松了口气,而青年眼中则隐晦地闪过一抹得意——再是出身高贵,还不是被他戴了绿帽子?

  “不过我倒想看看,是否真能有情饮水饱?你与他淫奔,注定一生隐姓埋名,等你年华不再,是否会怀念当年作为官家小姐的日子,是否会后悔跟着眼前这个毫无前途的人过一辈子?而他,又是否会恨自己当初一念之差,从此举业无望,是否甘愿永远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

  庄思宜的目光冷冷扫过二人,“我很期待,到了那一天,你们究竟是情比金坚,还是相互折磨?”

  苏念秋和青年齐齐变脸,庄思宜的话太过诛心,明显是想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可就算此刻的他们彼此相信,但将来,那颗种子是否会有发芽一日?

  待庄程二人离开,苏念秋与她表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那份不安来自于自己,也来自于对方,更来自于未来可以想见的几十年……

  等程岩回到马车上,他刚一坐好,人就被庄思宜揽住,接着肩上一沉。

  “阿岩。”庄思宜像孩童一般,将额头抵靠在程岩肩上,“我心里很难受。”

  “……你是在撒娇吗?”有点臭,已经洗过手的程岩默默地想,鉴于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他忍了忍,并未推开庄思宜。

  “……”

  庄思宜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承认。

  他只好抬头,认真道:“我难受跟苏念秋无关。”

  “我知道。”

  “也跟杨氏那个老虔婆无关,她恨不得我死。”

  庄思宜眸光一暗,“我难受的是,即便我受了这样的委屈,曾祖父也不会为我出头,他只会息事宁人。因为此事一旦传出去,伤的是我庄家的名声,毁的是我二叔的前程。”

  他嘲讽地笑笑,“更可悲的是,就连我自己的前程,也都绑在庄家这条船上,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程岩:“那你就这样认了?”

  庄思宜自嘲地笑了笑,并未回答。

  他当然不认!

  他怎么甘心?

  即便什么都做不了,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这件事,杨氏用心如此歹毒,竟企图混淆庄家血脉,他就不信曾祖父不恨,不信族人不恶。

  但曾祖父不可能让祖父休掉杨氏,最多令杨氏禁足,或者夺了她的中馈权。可前一种情况只要二叔相求,杨氏迟早会被放出来;而后一种情况……如今庄家的女眷都属于杨氏一脉,任谁掌权也越不过她。

  对他来说,唯一可以操作的,只有让杨氏无法插手他的亲事。

  庄思宜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太过弱小,若是有朝一日,他无需再靠庄家,或者,他比整个庄氏一族站得更高,又何须再受他们辖制?

  此刻的庄思宜心中有了一股强烈的念头,强烈到让他颤栗。

  他想摆脱庄家这条船,或者说,他想成为这条船上唯一的掌舵人。

  从此海阔鱼跃,天高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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