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_穿进雷剧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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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一百板子终究没打完,不过二十来下,两个时辰便到了。

  程岩虚弱地挥退动手的衙役,望着虽趴在地上却仍旧生龙活虎的张怀野,听着对方中气十足的咒骂,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打坏的。

  毕竟他特意地点了个瞧着最胆小的人来行刑,又威胁张怀野乃皇上要亲审的人,让对方注意分寸。

  衙役领悟了他的暗示,哆嗦着几十棍下来,张怀野半点血不见,反倒程岩自己快呕血了!从前世到今生,他两辈子加起来挨的骂都比不上今天一天的!

  “本官有些乏了,暂且到此吧,剩下的先记上。”程岩面色发青,声音微颤:“先将张怀野收押,待此案结束后再押赴回京。”

  几位钦差饱含同情地看着程岩,没有人怀疑他中断行刑是想救张怀野,他们都认为程岩是为了自救。

  但黄连还是有点遗憾,道:“大人,其实可以堵住他的嘴——”

  “黄连!你身为朝廷命官,本应上辅君王下安黎民,然你这个畜牲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圣上、不顾百姓,贪赃枉法、逞凶霸道、杀人害命、祸乱一方!你手上冤案成百上千,有多少父兄受你刑毒,又有多少妻女遭你淫/辱?你任县令十载,恶行罄竹难书,桩桩件件皆乃逆天、逆人之大罪,可谓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狼心狗肺、禽兽不如!如你这般也配为官?也配为人?你一身皮下只怕不是血肉白骨,而是污秽恶气腐鼠烂蛆!”

  “好……”

  旁听百姓中居然有人叫好,但似乎很快清醒过来,声音骤然一弱。

  不过公堂上的人谁都没心思追究,程岩淡定欣赏着被血雾笼罩了脑袋的黄连,心道原来喷血还是门技术,想要喷出这等全方位无死角的效果,只怕不借助外力办不到。

  程岩又默默转向仍在继续叫骂的“外力”张怀野,虚伪地感激了黄连一下下——仇恨可算是拉走了……

  那日,程岩将张怀野带回了余杭府,交给燕来西看管。

  他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告诉林阁老等人自己不会私审张怀野,让他们放下戒心;二来是知道有了先前的刺杀,林阁老等人一定会死守张怀野,绝不敢让对方再出事,以免皇上又派来个立场不明的钦差。

  回程的路上,车队经过余杭城郊的古田山时,山中忽然传来钟鸣声,一连敲了十二下。

  独坐车厢的程岩微微一笑,整个人放松地靠向车壁——昔年鹤山书院每年末敲钟十二下,预示一年已完,以求来年平安。而此刻蒙泉书院的钟声却是在告诉他,任务已结束,只待结果。

  等程岩回府,就发现盯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少了许多,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他今日的出色表演,为自己多争取了几分信任。

  由于天色已晚,加上实在疲劳,程岩随意吃了点儿东西便洗漱就寝了。

  方将入梦间,寝卧北墙的窗户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道人影潜入室内。

  黑暗中,人影借着稀薄月光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缓缓撩开床幔,伸手探向程岩……

  “你来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破寂静,程岩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影,任对方微凉的手抚在他脸上。

  “你还没睡?”庄思宜笑道:“知道我要来?”

  程岩笑了笑:“我见暗中监视我的人撤了不少,就猜到你要来。”

  庄思宜指腹轻蹭程岩的面颊,没有开口,而是倾身吻住对方。两人唇舌交融,发出啧啧水声,片刻后,庄思宜亲了亲程岩的嘴角:“辛苦你了。”

  程岩双眼微弯:“你也辛苦了。”

  他感受到对方从初春夜色中带来的寒气,问道:“冷吗?要不要上来躺会儿?”

  “不冷。”庄思宜摇摇头,“我来见见你就要走了,岩岩陪我坐会儿吧。”

  待程岩坐起身,庄思宜揽住他肩头,小声道:“听说岩岩今日很威风,连张怀野都打了。”

  程岩皱了皱眉,“你没跟他提前说好吗?念状子那么快,差点儿害我拖不到两个时辰。”

  庄思宜笑得直抖:“我只让他来告状,毕竟他的性子你也了解,若知道是在做戏,我担心他会穿帮……林阁老可不是好糊弄的。”

  程岩一想也是,叹道:“我可是被他骂惨了……”

  庄思宜:“等事情了结,他必然会向你斟茶认错。”

  程岩:“那到不用,我也确实命人打了他,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他多一点。”

  庄思宜:“他会明白的。”

  两人闲聊了一阵,庄思宜从怀中摸出一沓纸递给程岩,由于不敢点灯,程岩也看不清纸上的内容,问道:“是状子?”

  庄思宜:“不止,还有田单、印票、飞头、谷领、催贴、收帖、白条、告示……乱七八糟的一堆,我这些都是曦岚帮忙搜集来的,庄棋那里更多,足有两千多张。”

  程岩倒吸一口气,“庄棋从哪儿弄来的?”

  庄思宜:“我让他去了趟白水村……”

  他简略讲了庄棋的经历,笑道:“那道雷响得也是巧,差点儿把庄棋吓哭。”

  “今日惊蛰,打雷本就寻常。”程岩也被逗乐了,不过很快冷了脸:“仅仅一个村子就两千多张罪证,我记得白水村也就一千多口人,难道全村人都受过黄连欺压?而黄连还敢留下凭证?”

  庄思宜嘲讽道:“他很聪明,知道自己贪得越多越有人护着,也越安全,可不就有恃无恐?整个白水村只有两户人家不愿上告,皆是与黄连沾亲带故的,如今都被村民看管起来了。”

  程岩拧眉:“只怕看管不了多久……”

  “十天半月总能撑一撑。如今庄棋已收好他拿到的证据回京了,最快五六日便能到,待会儿我也要走了,预计半个月后会带着旨意回来。”庄思宜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岩岩切记照顾好自己。”

  程岩顿时生出一股不舍,他紧紧握着庄思宜放在膝上的手,很想留下对方,或是随对方一块儿走。

  但要务在身,程岩只能目送庄思宜离开。

  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程岩心里也空荡荡的,像是旷野里的风,不知何去何从。但当他仰头看见从乌云中探头的明月时,忽而回忆起多年前庄思宜曾说过的话——我就在月光下。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之后数日,程岩继续查他的帐,也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浙省上下的官对他越来越亲近,时不时邀他赴宴,给他送礼,尽管程岩一一拒绝,但也没人与他生气,还夸他尽忠职守,不辞劳苦,乃官员中的楷模……

  程岩暗自好笑,很想瞧瞧圣旨到来那日众人的表情。

  但作为拥有重生光环的男人,多少都会遇上波折,在庄思宜离开后的第十二天,被白水村看管的几个村民有一人逃脱,从而让真相浮出水面……

  “程大人真是深藏不漏,将我等诓骗得好苦啊!”

  此时,蒋光祖正领着燕来西、曹毅以及黄连等人围着程岩兴师问罪,至于林阁老,或许是自知事无转圜,忙着思索退路,并没有来凑这份热闹。

  程岩淡淡看了眼蒋大人苦大仇深的脸,端起茶盏,“好说。”

  蒋光祖:“……”

  他深吸口气,厉声质问:“证据呢?”

  程岩慢悠悠喝了口茶:“这都十几天了,应该已在皇上案头了。”

  蒋光祖猛一拍桌,力气大得几乎把自己震散架,他甩了甩手,怒道:“程岩!莫非你不知此举乃是跟大安整个官场作对?你只是皇上的一把刀,皇上不可能永远护着你,等刀回鞘中,你能承受得起众人的报复吗?”

  “大安整个官场?本官也是官场中人,却并未参与其中啊?”程岩慢条斯理道:“如果整个官场都是这般污糟恶臭,理所当然地藏污纳垢,只怕下官尚等不来报复,天下百姓就会群起而攻之……”

  “你——”

  “我劝诸位还是早些回去,想想该如何向陛下解释吧。”程岩好心提点:“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你们与我纠缠也是无益。”

  “谁说无益?”黄连目露凶光,“皇上得了证据又如何?只要我们把责任推给你和庄思宜,说你们怂恿平民,制造民乱,威逼百姓伪造证据诬陷我等,只怕程大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我就看看,清屏县的百姓敢不敢为你鸣冤!”

  “哦,请便。”程岩毫不在意,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黄连气极,忙去看其他几位钦差,想要得到声援,但见几人神思不属,尤其燕西来浑身颤抖,似已被吓破了胆子。

  那一瞬间,黄连忽然从他的惶惶大梦中清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没有退路,只有豁出去才能找到生机,而这一次,将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可想而知,这场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等黄连回到清屏县,县中官员都已齐聚议事堂,迫切地想要求一个结果。

  黄连沉默片刻,道:“十多天前,庄思宜已带着一应证据回京了,如今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他方一说完,议事堂中立刻惊呼连连,不少人面如白纸唇色发青,有那胆子小的几乎快被吓尿了——这只是很不利吗?这是要抄家送命啊!

  主薄带着哭腔道:“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

  “坐以待毙?”黄连冷笑数声,“本官上头不还有那么多人顶着吗?只要他们不倒,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随黄连一同去了余杭府的亲信道:“可我见几位钦差的态度,似想把自己给摘出去,并不愿再管……”

  黄连眼神晦暗不明,道:“由得了他们吗?”

  亲信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杀了程岩。”黄连平静地吐出四个字,似乎这件事易如反掌,且毫无分量。“只要程岩死在浙省,那浙省上上下下的官员都脱不开干系,为求自保,他们只能踏上咱们这条船,受本官挟持,与我等同生共死……”

  他淡淡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问道:“你们,敢吗?”

  是夜,余杭府已陷入沉睡。

  数道人影潜入程岩所居府邸,等他们翻墙而出时,身后隐隐可见火光。

  小半个时辰后,燕来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入林阁老府上,惊慌道:“阁老!阁老!大事不好!”

  已经写好请罪折的林阁老堪堪入睡,恍惚欲寐间被惊醒,急道:“发生了何事?”

  燕来西:“着、着火了!程岩的住所着火了!”

  “什么?!”

  等一行人匆匆赶到,大火已吞噬了整座府邸,甚至烧着了隔壁几间屋子,四周如同白昼,照出满大街惊慌奔走的百姓。

  “程岩人呢?”林阁老抓住一名衙役急问。

  那人手中的水桶落地,水溅了一身,抖着嗓子道:“还、还没找到。”

  林阁老缓缓松手,怔怔望着眼前刺目的火光——那么亮,但他却只能感觉到一片黑暗,良久,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咬牙道:“黄、连——”

  话音方落,林阁老整个人晃了晃,后仰倒地。

  “阁老!”燕来西匆匆扑过去,却没来得及扶住对方,而当他看着人事不省的林阁老时,只觉得一座高山轰然崩塌,滚滚山石砸得他三魂出窍,七魄不全。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喃喃道:“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燕来西愣愣回头,就见他以为葬身火场的人正站在不远处,唇角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笑。

  “你……”

  “今日月色正好,下官与诸位下属上古田山赏月去了。”程岩顿了顿,又补充道:“隔壁的邻居们也随之一道。”

  燕来西呆坐许久,忽然跳起来扑向程岩,四十多岁的男人搂着他当场大哭道:“程兄!你没死哇!!!”

  程岩:“……”

  赶紧推开!

  恰在这时,长阶尽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程岩猛一抬头,就见火光中一匹白马疾驰而来,穿过奔涌热浪与滚滚烟雾,最终停在他面前。

  马上,正是他朝思暮想之人。

  两人在炽热与喧嚣中对视,而后同时一笑。

  只见庄思宜从袖中取出一张黄卷,无视周遭混乱,朗声道:“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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