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2_快穿之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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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2

  林曜之前很少踏进皇后的宫中,虽说高祖有言,无论如何隔上一个月都要见见皇后,但是他从前任性妄为,罢朝都是常事,御史撞柱都不能令他回心转意,更别说去看皇后了。

  即使皇后是真的端庄漂亮,他也有心无力。

  “陛下,您怎么来了?”宫内正坐在软塌上缝制着什么的女子迎了出来,虽然没有满头的珠翠凤钗,但她不过二八年华,美貌足以,又多了端庄秀丽,乍然相见,眉目间全是喜悦和情意。

  她虽是惊喜,被身后的宫女扯了一下,连忙行礼问安:“陛下来的突然,臣妾还来不及盛装相迎。”

  “不必拘束,”林曜提起袍边在软塌之上坐下,拿起了皇后刚才缝制的东西看了两眼道,“这是正在缝制夏装?你不过二八,虽是皇后,却也不必穿上一身黑色压住年龄。”

  “这是给陛下做的,”皇后低头咬了咬唇,杏眸中一片关切,“陛下还好么?”

  皇后为齐家嫡幼女,齐家家大业大,三个嫡子纷纷从了军,每个都可堪为主将,齐家家主更是先帝时的旧臣,官拜一品,这样的家庭教养宠爱出来的嫡女人人称颂,不到适婚年龄上门说亲的几乎要踏破门槛。

  他这个皇帝人人皆传昏庸无能,空有一副皮囊却宛如色中饿鬼,可偏偏不过御花园中一面之缘,他的小皇后就不顾外界流言非要嫁给他做了皇后。

  齐家这条大船绑上了他这个皇帝,可他却对她不好,冷落,羞辱,责骂,虽是没有动手打人,但是当着小皇后的面抱着别的女人,硬生生的将她的面子往地上踩,也无怪乎齐家会投向温庄晏这条船。

  他这个皇帝没了,可是温庄晏却不会对小皇后动手,一个女人决定不了太多的事情,齐家再宠爱幼女也不会想要去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还好,”林曜看着旁边跟进来的太监侍卫道,“你们都先退下,朕要跟皇后说几句话。”

  他话语清淡,可是旁边的侍卫却分毫微动,只有太监低下了头恭敬道:“陛下,奴婢等得保证陛下您的安全,请您见谅。”

  这便是拒绝了。

  林曜手在袖袍下握紧,却没有多说一句什么,反倒是小皇后看出他如今情势,眸中心疼更多,对着旁边的太监却没有对林曜这般轻声细语:“公公,陛下在本宫这里请尽管放心,不会出现龙体有损的情况,温大人若是问起,只说是本宫说的即可。”

  她到底是中宫皇后,如今齐家仍然是股肱之臣,不能得罪。

  太监只能低头道:“是,皇后娘娘。”

  太监宫女还有侍卫们纷纷退了出去,林曜还没有说什么,就见那刚才还端着气势的小皇后跪在了他的面前,头仰起道:“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你何罪之有?”林曜开口问道。

  朝堂之上势力分明,齐家依附温庄晏,真的怪不到小皇后的头上,如今的这一切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可是人能活着,谁都不会想死。

  若是依照他从前的性格,知道齐家依附,必然对着小皇后大发雷霆,可是一梦初醒,在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将最后的依仗都推开。

  “臣妾父亲投靠叛贼,囚禁陛下,陛下有难,臣妾却独善其身,实在不该,”小皇后眼角垂泪,她的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可这样的美人若是哭来,若是换作其他的男人一定会不忍心的将她搂入怀中,更何况他是她的丈夫。

  “皇后慎言,何来叛贼,”林曜低身拉住她的手腕扶她起来道,“起来吧,地上凉的很,跪久了对身体不好。”

  小皇后第一次听他这般说话,顺着那力道站了起来,一时打摆子竟跌坐在了林曜的怀中,满脸通红。

  她的柔荑扶着林曜的肩膀,丈夫堪称完美的容颜近在眼前,虽是不及沙场男儿英气俊美,但那一身的帝王气势和清冷的眸仍然是少女梦中轮回的英雄:“陛下……”

  这一声轻轻柔柔,有着数不尽的娇羞,可林曜还没有来得及将她推开,就听殿门一响,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见殿门情形时似乎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头道:“看来是臣冒失了,陛下,前朝有要紧事需要您处理,可否腾出时间来。”

  林曜自从第一日放权起便再未处理过任何的要紧事,可温庄晏虽是唇角含笑,眸中的冷光却骇人的很,此刻若是不依照他的意思离开,只怕真的凶多吉少。

  “朕还有急事,改日再来看你,”林曜起身将皇后扶的站稳,背后一片寒芒,可他却恍若未闻,松开了小皇后的手转身离开。

  一路步行,林曜兀自往前走着,身边的温庄晏也没有说话,甚至还却后一步似乎在维持着臣子的本分一样。

  而到了乾元殿内,两人堪堪踏入,那身后的殿门却猛地从外面关上,骤然的漆黑还来不及让林曜错愕,那腰间的触感就让他浑身冷却,咬在耳尖上的触感让他死命的抠着腰上搂着的手,心中慌乱一片。

  “你放开我,放开……啊……”

  耳垂被毫不犹豫的咬住,让漂亮的小皇帝顿时惊呼出声,清冷的眸间全是慌乱,却让温庄晏将他搂的更紧,直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怀里去。

  刚才凤仪殿内的一幕在眼前闪过,美丽端庄的女子坐在他的怀里脉脉含情,两厢对望,竟似一对金童玉女。

  金童?怀里这个人整个跟玉做的一样,比那俊杰倾慕的皇后还要美上十分,这样的男人若是跟女人在一起,能令彼此完全绽放春情么?

  他只有跟男人在一起,躺在男人的怀里,才漂亮到不可思议。

  修长的手指从前托住了那光洁的下巴直接扭转了过来,眉眼微垂,那如同花瓣一样的唇在小皇帝惊恐至极的目光中被含住的时候,味道果然美妙极了。唇舌毫不客气的侵入,手指加注在那漂亮下巴上的力道让他的嘴无法闭合,既没有办法咬他,也没有办法抑制那垂落下来的津.液。

  黏腻的水声伴随着控制不住的呜咽声在整个殿内响起,直到触碰到了上颌,怀中人颤抖了一下止不住的流出了眼泪,温庄晏才抬起了头,摩挲着那被滋润的格外漂亮的唇,将人松开,不待他跑掉,直接打横抱起。

  怀中的人有些过分的纤细,但是抱起来却又软又舒服,跟女人不一样,这样的身体不会被误认为女人,漂亮的小皇帝有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林曜被掼在了床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温庄晏眸中的火焰和势在必得让他觉得恐惧,可他要往里挪,却被那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脚踝,鞋子被脱掉,挣动的腿还不及男人的手臂有力道,即使再如何的挣扎,也只能被拉着不断的靠近。

  漂亮的小皇帝挣扎不休,可能是男人骨子中的征服欲作祟,温庄晏拉他过来的动作带了几分缓慢,看着他的那份无力就觉得心中畅意。

  即便他跟那齐家嫡女再如何的有过去,可他现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论如何的挣扎,不论多么的不甘心,这副漂亮的身体只能雌伏在他的身下。

  人拉近了,温庄晏毫不犹豫的低头咬住那漂亮的唇,手上动作不断,身下的人虽然挣扎不休却被他一一化解。

  无能的小皇帝除了饮酒作乐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本事,这样的无能,又这样的漂亮,注定只能这样的无力。

  那唇极软,不知道哪里带着香气,温庄晏不屑于沉迷肉.欲,却对那处爱怜不已,身下的颤抖在继续,微微抬起,那眸中的水光宛如撑在了万千星辰,漂亮的不可思议。

  唇.舌顺着脖颈下滑,那肌肤细腻如玉,只微微敞开的领口就仿佛能窥见全部的美景,这还只是开始,就让温庄晏开始期待全部接下来的盛筵。

  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痕迹种在了白皙的脖颈之上,几欲通透,可他却发觉身下的挣扎在逐渐的停止。

  这是接受了?小皇帝骨子之中的傲气似乎比他想的少了些,可他初初抬头对上那双眸却怔了一下。

  他见过那漂亮的眸惊慌失措,怒气冲天,也见过那其中的清冷沉着,还有那纤长的睫毛微垂时的难过懊恼,却从未见过此时的一潭死水。

  那唇微微张起,似乎不抱有什么期望:“求你,别对我这么做,温庄晏,求你……”

  他叫他温将军,叫他温大人,叫他乱臣贼子,叫他摄政王,却似乎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样的小声,那样的无助,好像只需要再轻轻放上一根稻草就能够将他整个人压垮。

  刚才浑身燃烧的火焰随着胸口的滞闷消散而去,温庄晏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停下的,他不用去顾忌小皇帝的心情,不用顾忌他的抗拒,因为人握在他的手心之中当然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无法继续。

  手撑在床上放开了那柔韧的腰肢,温庄晏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有些散乱的衣带,站起身来要离去的时候背对着说道:“这次先放过你,扫兴!但你不要妄想每次都能够逃过。”

  他的步履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匆匆,殿门关上,只留下一人的时候,林曜抚摸上了自己的唇,原本犹如死水一样的眼珠微微转动,重新绽放出光芒来。

  那被咬的微疼的唇轻轻一勾,竟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男人最忌动情,一旦动情,理智和情感就会相护交错,一旦理智被压,情感占了上风就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温庄晏是个很理智的男人,可他同时拥有着征服欲和掌控欲,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宁折不弯的帝王心如死水的求他,那种骨子里面的保护欲就会在一瞬间达到顶点。

  比起占据身体,明显让心灵臣服更会让那个男人感到满足。

  国都要丧了,还在乎什么尊严身心,从前之事从他大梦初醒以后就是前尘往事,从前的他或许喜欢后悔,但是现在的他只会往前看,既然无法弥补,那就自己开出一条生路来。

  任他权倾朝野,任他威风八面,古往今来多少帝王逃不过一个情字,温庄晏也不会例外。

  或许他会回去就觉得懊恼,用理智压制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聪明的让自己不来见他,但是这种东西越是压制,越是反弹的厉害。

  人心这种东西,他似乎无师自通,但是对于的他来说,刚刚好。

  一宿好眠,林曜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食物不让他那么满意,其他的一切都让他的心情十分的舒畅。

  “温大人,陛下说他想看书,”侍卫来报。

  温庄晏手指微动,然而还不等他回答,旁边一道粗犷直白的声音响起:“小皇帝想看什么书?我给他弄来。”

  侍卫一怔,温庄晏眸色微深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卓蒙没有说话。

  侍卫瞥了温庄晏一眼,见他不语以为默许,张口说道:“陛下说一些话本传记即可,宫中烦闷,权当解闷了。”

  “我那儿都是兵书,不过……”

  一声轻咳,卓蒙噤声,温庄晏抬头轻声道:“你先退下吧。”“是,”侍卫转身走了。

  温庄晏直勾勾的盯着跪坐在那里的卓蒙看,目光不曾调转分毫,看的那粗犷的将军满身跟爬了蚂蚁一样,哪儿都想挠挠却又不敢。

  卓蒙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主上,哪里不对么?”

  温庄晏只看着他,在他撑不住的时候轻声说道:“我记得你曾经口口声声说着狗皇帝,说是做梦都想杀了他,为天下的黎民百姓报仇,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

  他声音极轻,却宛如一声惊雷,让卓蒙脸色羞愧了起来,可他羞愧了半晌竟说道:“主上,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当时村子里面的人是贪官杀的,小皇帝他也不知道……”

  “卓蒙,你是不是……”温庄晏的话语中仿佛带着冰渣,这种眼神来自于沙场渴血,无人敢于直视,“看上他了。”

  黑黝的汉子脸颊涨的有些红,即使受了四十军棍,那天的场景也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梦里,再看曾经见到的那些美人,只觉得人人长的丑陋无比,没有一个能够入眼的。

  卓蒙想要回答,却被温庄晏后面的话直接堵住了话头:“很好,这眼光不错,但你要记得,他是萧国的皇帝,待我荣登九五之时,他一定会死。”

  那样以一张脸就能够惑乱的人不能留存于世,即使看上了也得死。

  那句话是在警告卓蒙,也是在警告他自己,一次的心软足够让人提起警惕。

  话本游记,民间传说,送到林曜跟前的书都一一被筛选过,可是他却看起来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这样的阶下囚好像从心灵上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样,就好像他自己有着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他的参与一样。

  “陛下今日仍然在看书,”侍卫禀报,“看起来心情甚好。”

  他的后一句话几乎像是蚊子哼,因为他发现每次说完小皇帝心情好的时候,面前这位一向和煦如春风的主子心情一点儿都不好。

  “是么……”温庄晏神色淡淡的问道,“太医那边禀报他身体如何?”

  “陛下身体已然大好,”侍卫低头道。

  “知道了,退下吧,”温庄晏缓缓起身。

  乾元殿门外把守森严,温庄晏挥手杜绝了侍卫的行礼,看着静悄悄的室内。

  小皇帝一身常服身量纤长,坐在书桌后面,手托着腮,眼睫微垂就那样低低看着,眉眼间的认真清晰可见,偶尔看到了精彩的地方那双眸就会微微发亮。

  一本普通的游记话本能让一个人有多开心?或许是因为身处的地方太苦,反而让他得了这么一丝的趣味就能够心情愉悦。

  那晚如同死水一样的眸又浮现在了眼前,那时候他不如这般衣衫整齐,漂亮的肌肤几乎能够占据人的整个视线,可是他抗拒挣扎,整个人就像是被触碰到了最后的底线一样,仿佛只要他做下去了,这条命不要也罢。

  可眼前的他安静乖顺,微垂的睫毛随着阅读上下轻颤,他仍是漂亮的,甚至于温庄晏在一瞬间觉得这样的他比那一晚更漂亮。

  强求来的东西似乎只能让兴致败坏,若他能够如同此时一样乖顺的坐在他的怀里,像只被驯服了的猫儿一样任由他轻薄,一定比强迫得来的更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温庄晏眸色微沉推开了殿门。

  一声轻响,刚才还安静的小皇帝突然肩膀颤抖了一下,好像下意识的惊吓一般看向了门口,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更是下意识的缩紧了手指。

  刚才的氛围全然消散,那本来带着血气的脸颊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陛下似乎很怕我?”温庄晏刚才略微好一些的心情再度沉了下去。

  这样的敌对让他充分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句势同水火不过是客气的说法,他们之间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情意,一旦到了时间,或者哪一方得了机会,那便是不死不休。

  “朕何须怕你,”林曜说是不怕,可是那晚的待遇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涌上心头,即使努力抑制,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是怕的,因为眼前的人若是真的下了狠心,他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其宰割。

  “呵,真的?”温庄晏伸出了手去,看着那说着不怕的小皇帝抑制不住的往后退,更是近了一步搂住了他的腰。

  或许有的人真的有这样的本事,让你只要靠近他就想要亲近个彻底,觉得这衣衫碍事的不得了。

  “不要……”怀中之人面色苍白,好似随时都能够晕过去。

  比起他面色苍白,温庄晏更想看他从前那般愤怒抗拒的模样,而不是这般的委屈求全。

  “在陛下的心中,臣就是这样一个色中饿鬼不成,”温庄晏放弃了一亲芳泽的打算,轻轻的松开了他道,“不过是陛下体弱,总喜欢往后摔,微臣前来扶上一把罢了。”他退开后退到了林曜觉得安全的距离,不多一步,不少一步,刚刚好。

  林曜既觉得心安,又仿佛那样的危机时刻悬在心头一样让他坐立不安,温庄晏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说话,林曜只能开口问道:“温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宫中沉闷,微臣想带陛下出去走一走,”温庄晏看着小皇帝惊讶的神色说道,“陛下以为如何?”

  他看似在问,却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林曜知道他的意思,咬牙点头道:“朕也对宫外向往良久,愿随温大人出去一观。”

  “向往良久?”温庄晏唇角含笑,“陛下莫非想逃?”

  林曜屏住了呼吸。

  温庄晏面色却不改分毫:“陛下放心,在这京城之内,陛下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天罗地网,就算钻进老鼠洞里,臣都能把陛下给揪出来。”

  他这话说的自信,也让林曜白了脸,因为温庄晏这个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陛下换衣服吧,去了宫外,时刻记得您不再是皇帝,”温庄晏转身出去不再给他压力,倒是让林曜在换衣服的时候轻松了几分。

  一身布衣,虽是柔软但仍然让林曜觉得哪里都不太舒服。

  他从前的衣服皆用绸缎所做,件件选取最好的丝绸,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一身轻便让人觉得舒适,而这样的衣服却厚重的很。

  温庄晏本在殿外等候,在看到出来的小皇帝时却再次愣了一下,穿着龙袍的小皇帝有着那一身帝王气势,的确漂亮无双,他却没有想到,这样简单的布衣没有压下他的容貌,反而让那一身衣服感觉不配穿在他的身上。

  “可还穿的习惯?”温庄晏笑着问道。

  林曜同他站在一起,微微摩挲了一下手腕道:“温大人穿的习惯,朕自然也穿的习惯。”

  温庄晏让他换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既没有穿一身武服,也没有穿一身朝服,布衣便装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可是那高大的身形和那和煦的眸中偶尔闪过的冷光却让人不敢轻忽。

  “那便是极好了,”温庄晏拉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轻便,地方狭小,车壁都并非实木,而是好像随意用布料拉在一起,宫内地面还算平坦,倒是勉强坐的住,可是到了宫外,地面坑洼不平,那轮子颠簸,即便林曜努力扶住,也忍不住的东倒西歪。

  车内狭小,他本就跟温庄晏靠的极近,一个不慎之下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仿佛投怀送抱一般。

  “陛下坐稳了,”温庄晏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稳如平地,甚至在扶着林曜坐好后只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就让他坐的极稳。

  他一片的清风朗玉,就好像那晚强迫的人不是他一样,让林曜实在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林曜坐的稳了也有些新奇,见温庄晏老神在在,稍微掀开了些窗帘看到了外面的集市。

  来往的行人皆是穿着黯淡的布衣,甚至一些人的身上的布料灰扑扑的,一个补丁又一个补丁的,他们皮肤几乎是黄褐色,手上好像都沾着泥土,连着那旁边叫卖的小贩招待客人舀上一碗面的手都让人觉得那面条脏的很。

  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场景让林曜重新放下了车帘。

  温庄晏神色不变,淡淡问道:“陛下怎么不看了?”

  “无甚趣味,”林曜一句话,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了两分。

  若说刚才是让他感觉到安稳的话,现在便是让他觉得疼了。

  “陛下以为,什么比较有趣味?”温庄晏的声音仍然温和,却让林曜觉得有几分的害怕,他在生气。

  林曜不答,他继续说道:“美酒,美食还是美人?陛下可知道,您所享受的那些东西,皆是那些无甚趣味的人用命给您换来的。”

  “不过是一些器物摆件,何需用命,”林曜反驳。

  “您倒是真的不知民间疾苦,”温庄晏打量了他片刻松开了他道,“宫中膳食精细,陛下从前每日一餐皆要数十道菜,样样皆要不同,这些食材来自五湖四海,每日要用最新鲜的,自然需要快船运送,快马加鞭,只为了陛下一顿饭,无数的人可能要累死在路上,这还只是膳食。”

  随着他的话音,林曜沉默不言,却突然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好像到了一处人极多的地方。

  熙熙攘攘,有哀哀叫着的声音,有侍卫维护排队的声音,还有无数感谢的声音。

  “陛下不以为然,觉得臣欺负您?”温庄晏倾身,从袖中取出了一方丝帕戴在了林曜的脸上,低垂的眉眼中带着认真,将那丝帕系的极为牢固后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又在车旁静候林曜的下来。

  林曜在他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这人群之外却是着实的震惊原地,之前他觉得身上这一身极为的不合适,这样粗制的料子即便穿在身上也不舒服,可那些当街的人却穿着比这还要破烂的衣服,他们甚至有的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仿佛那样足以。

  而到了这里,却是真的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他们有的衣不蔽体,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在上面,看不出来原本的色泽来,有的人脚上穿着草鞋,更多的人却是赤着脚走在膈脚的路上,浑身到处都是伤痕疮疤,满脸的麻木,只有在看到队伍前头的馒头和米粥时好像才能够让他们看到一点儿的希望。“他们是什么人?”林曜的手指轻颤。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的活着,小皇帝无法理解。

  “他们是从各地逃到京城来的难民,”温庄晏对于他此时的问题回答的认真,“陛下要吃穿,要建设行宫,要打赏上下,官员自然只能从他们的身上压榨剥削,种出的粮食还不够交的赋税,吃不饱就只能逃,要不然就会被硬生生的饿死。”

  他这话说的很轻,却能够感受到手中那指尖的颤抖。

  “陛下怕了?”温庄晏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林曜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温庄晏眸中若有所思,拉紧了他的手到了那施粥的棚下,他初初到达就有侍卫认出,见他过来纷纷行礼道:“温大人。”

  一声温大人,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了千层浪花,刚才还麻木不仁的人群纷纷看向了这里,人群纷纷跪下:“谢温大人救命之恩啊……”

  “是温大人呐,您真是救命的活菩萨。”

  “谢谢大人……”

  连孩子都跪在了地上糯糯的说着,目光中全是敬仰。

  他们吃不饱饭,差点儿饿死,是温大人救了他们的命。

  “大家起来吧,”温庄晏一声却是无人起来,他略微思慛道,“大家排队一天了,若是真的感谢温某,也应该先用过饭,温某惭愧,难当大家一声谢,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着,便是不负。”

  林曜看着那个俊美的男人,他站在那里,无数的人发自内心的拥戴着,他们信任他,感激他,甚至当他这个皇帝站在旁边时都觉得他更像个皇帝。

  等到民心安抚,队伍重新排起,温庄晏才注意到了一旁静静站立的林曜道:“臣有一事,想陛下亲自来做。”

  他这话说的低声,连最近的侍卫也没有听见。

  “什么?”林曜抬眼问他。

  温庄晏拉了他的手站在队伍的前面道:“请陛下亲自来施粥。”

  “朕来?”林曜有些愣住。

  “对,一人一勺清粥,一个馒头,不能给多了,要不然人心会不平,记住我说的话,”温庄晏将他推到了跟前,递给了他一个勺子。

  汤勺不大,桶中的粥虽是冒着热气,却不算浓稠,对面是无数人渴望的眼神,林曜对着他伸出的碗舀了一勺汤倒了进去,再给了一个馒头过去,那人道了一声谢,端着碗拿着馒头就到了队伍的末尾狼吞虎咽去了。

  林曜从未被人道过谢,一时竟有些怔愣,这样的让他难以下咽的东西,为什么他们却那样的渴望?

  一勺又一勺的粥布施了下去,馒头也发放了下去,偶尔的指尖接触,白皙如玉的手上染上了些泥土的痕迹,那漂亮的小皇帝却没有半分的自知。

  一直到了暮色降临,施粥结束,林曜被拉上马车的时候似乎还有几分的难以回神。

  “陛下可累了?”温庄晏解开了他脸上的丝帕,露出了那张挂着汗水粉色一片的面颊出来。

  林曜点头,初时不觉得,现在停下来才发现胳膊疼得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他微微张口道:“恐怕比不上他们累。”

  “那是自然,”温庄晏淡淡回答道,“他们在吃完粥以后还要去搭建暂住的窝棚,开垦荒田,比之陛下要累的多。”

  “为什么?”林曜不明白。

  他真的像是糊里糊涂的当了一回皇帝,温庄晏对于他这样的问题却耐心的很:“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要一人一勺,为什么会引起人心不平?”

  “因为善心虽好,但人心不足,一旦失衡就会引起人心不平,想要均衡,自然不能一味地只靠善心,”温庄晏看他仍不明白,举例道,“就如同两人都要祈求施粥,一人健康,一人腿瘸,你若因为怜悯多施那腿瘸之人多一碗,有可能他本来只是腿瘸,第二天就会完全没有办法走路,或者难民之中腿瘸之人会更多,一旦长期下去,抗议就会产生。”

  “为了一碗粥,”林曜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对,就是为了一碗粥,”温庄晏闭目,那些深刻的场景镌刻在他的心头,“这里还有清粥,还有很多的人只能啃树皮,吃草根,甚至为了填饱肚子连观音土都吃的下去,再甚者易子而食,人吃人……”

  “易子而食?”林曜觉得手脚发凉。

  “陛下不明白?”温庄晏一时觉得讽刺,百姓受苦受难,可是小皇帝看不到听不到,他甚至不懂,“易子而食,就是说两户人家都有孩子,将孩子交换了,然后吃掉……”“别说了……”林曜捂住了嘴,莫名的开始干呕,那样的场景他在今日之前还不相信,可是今日见了一次,那些对于食物的渴望让他觉得心惊,对于温庄晏说的话也十足十的相信了。

  “陛下今天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温庄晏送小皇帝进了寝宫甚至没有进去,那种荒凉涌在心头,无法控制。

  林曜也没有管他,进了宫殿就开始呕吐,太医前来诊治却也又诊不出什么,只能让他好好休息。

  一次沐浴,洗去了身上的尘土和手上的虚构,林曜将手搭在眼睛上躺在床上,身体疲惫,可是精神却一直阻挠着他入睡,白天的场景,温庄晏说过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口耳畔。

  他不是一个好皇帝,照原本的局势下去,即使不是温庄晏,也会是别人,萧国不会存在的太久。

  天下没了他林曜不怕,可是没有温庄晏……他即便有信心自己若是重新掌权一定会努力做个好皇帝,可是天下纷乱再起,值得么?

  不值得,林曜的内心这样告诉自己,不值得。

  从前的他在意自己的帝位,现在的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不求复位,只求能够保住自己的命,至于那皇位,温庄晏若是想要,给他也无妨。

  林曜从床上爬了下来,对着镜子细看,镜中美人不染丝毫尘埃,即便一身布衣也无法收敛光芒,这样的容貌不说离开皇宫,就是不让温庄晏那样的人觊觎都很难。

  既是祸水,又是筹码,若是运用得当,或许能够让他逃出生天。

  “上百万两银子拨下去,不但灾情没有解决,还引发了瘟疫,”温庄晏语气不重,可是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在生气了,“何大人,您是自己说,还是要我去查?”

  站在他对面的人连忙跪了下来,一脸惊慌道:“王爷饶命,您有所不知,这赈灾需要地方官员配合,上下打点……”

  “上下打点?!”温庄晏轻轻笑了出来,“你们倒是大胆,朝廷拨下去的银子都敢侵吞,官饷不够,赈灾的银子都敢伸手,很好,非常好,卓蒙。”

  “在,”卓蒙虎躯一震拱手行礼,“主上。”

  别人或叫他温大人,或叫他王爷,只有这些跟着的兄弟从未改口过。

  “查,这次从赈灾银上动过一丝一毫的,不论缘由如何,一律杀无赦,抄家关入天牢,”温庄晏一声令下,卓蒙得令,何大人却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天子一怒,伏尸万里,温庄晏虽还未登上那个位置,手段凶残却人人惧怕。

  民间传言风云骤变,可是不论谣言再凶猛,百姓们看到的是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被杀,无数的金银成箱搬运,却通通换成了粮食发放给了他们。

  “一共查抄官员一百四十九人,累积抄家所得银两共计两千四百五十万两,”卓蒙说的时候浑身都有些颤抖。

  一两银子就够三口之家生活一年了,国库之内不过一千多万两,不过一次赈灾的官员加起来却比国库还要多。

  国家衰弱至此,百姓流离失所,虽有皇帝之过,但是上行下效,那些蛀虫也是原因。

  “全杀了?”温庄晏问道。

  卓蒙点头:“官员全杀了,他们的家人怎么处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温庄晏平铺直叙道,“卓蒙,你知道为什么前朝实行连坐么?”

  卓蒙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然心惊:“主上,稚子无辜,这……”

  “想什么呢,全部派去服苦役,享了别人的福气,自然也要受一下别人的苦难,”温庄晏笑道,“在你心里,我这般残暴不仁么?”

  “属下不敢,”卓蒙连忙低头,他不过是想到了小皇帝的遭遇。

  “下去办吧,”温庄晏看他眼神,却是与他想到了一处。

  官员家人可杀可放,但是林曜不一样,他想要坐稳帝位,那么曾经的皇帝就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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