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1_快穿之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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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1

  一条又一条的讯息从个人终端传送了出去,有对盛誉珩说的,也有对苏父苏母说的,还有对陆狂说的。

  林曜发完了讯息,摩挲着终端,终于将那个东西一把扯了下来徒手捏碎,然后拿起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瓶子,打开了瓶塞,将里面的液体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

  [宿主,]系统有些担忧。

  林曜闭着眼睛,身体里传来剧烈的好像神魂被分裂的感觉,那种注入灵魂的东西仿佛在被缓缓的剥离着,他试图让自己冷静开口,可是声音里面却带了些难以掩盖的颤抖:[没事。]

  这是必经的程序,识海跟一个马上要离开的世界人物的绑定并不是一件好事。

  [任务完成了没有?]林曜感觉到了空气的稀薄,任务完成以后,苏卿的身体会以自然的方式死去,服用那种剥离的药剂极有可能遇上危险,可能就是这个时候了。

  [已经完成了,宿主,我们该走了。]系统开启了通道。

  屏幕上本来闪烁的点突然消失不见,盛誉珩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液凝滞,因为识海之中,有一种联系正在飞快的剥离。

  “少将,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副官前来汇报道,“苏卿去过一家医院,在里面剥离了自己的生殖腔,合成了他父母的胚胎,还要到了剥离药剂。”

  “这种信息为什么之前没有汇报?”盛誉珩感觉到了一阵的恐慌,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出来,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也从一开始就打算离开,剥离药剂,合成胚胎?

  “是因为那家医院的拥有者是他,”副官也是刚刚查询到这些消息,说是查询,更近一层的说法应该是他们故意放了消息出来。

  只是他的话盛誉珩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看着屏幕,回想着上面刚才的坐标,下令了加速前进。

  苏卿要是跟他的父母在一起,没有必要去合成什么胚胎,除非他不是远走他乡,而是选择死亡。

  [陆狂,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帮忙照顾好我的父母,不要为我去找盛誉珩的麻烦,也不要去因为头脑发热就做坏事,如果你做到了,我下辈子就跟你在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陆狂疯狂的按着通讯,可打了几十个,却没有一个接通的反应,“林曜,林曜,你要干什么?你别吓我!”

  “团长,外面有一个设定飞来的飞船,打了我们的暗语,”有团员过来汇报道。

  陆狂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接收飞船的地方走了过去,可是打开舱门的时候,却面对的是苏卿的父母,而那个发了短讯的人没有见到任何的踪迹。

  联盟还是那个联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或死亡发生什么剧烈的变动,即使那个死亡的人是苏卿,即使很多人将盛誉珩骂的狗血淋头。

  “我们把他交给你,以为你会对他好的!”

  “他为什么会退婚,还不是因为你之前的行为!”

  “渣男,还我的卿。”

  “盛誉珩不是人,不配做联盟的少将,人品堪忧。”

  “……”

  这些谩骂和误解,只有真正砸在人的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是多么尖锐可怕的刀子,元帅借由此次打击异己,盛誉珩生生承受了所有的谴责以后,自请上了前线。

  哪里最危险他就往哪里冲,没有冒进,只是奋勇,清醒的头脑让他赢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这些胜利足够将那些谩骂压下去,但是他却已经不在意,只是一直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只有这样无限压榨自己的潜力才能够忘掉一个人。

  联盟最年轻的上将享年90岁。

  [系统评估,任务完成评估为S级,任务赚取星币一千万,已汇入账户。]

  林曜松了一口气,手指划过那又涨了一些的数字,总觉得离自己可以放心养老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宿主,你想知道那个世界的后续么?]系统仍然在怀念他的大狼,那银灰色的皮毛摸起来真是舒服极了什么的。

  [不想知道,]林曜十分冷酷的拒绝。

  这次的任务算是难得的顺利,按照他的猜测,苏卿的尸体会被盛誉珩找回去,不会沦亡在外面,至于苏卿的父母,他们有了新的孩子,又有陆狂的照顾,将会活的非常好。

  [可是你答应陆狂的事情?]系统的身上还留着某些乖宝宝的品质。

  [骗他的,]林曜笑了一下,要不然以那个家伙的本质,真的失控极有可能去为非作歹。

  [哦,这样啊,]系统呆若木鸡。

  林曜忍住没有嘲笑他,开口道:[开启下一个世界吧。]新的世界,刚来的时候都是原身刚刚死去的时候,林曜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感觉周身的粘腻,那种浑身热的滚烫但是又不断的冒着冷汗的感觉传来,让他猜测这副身体之前很有可能是高热发烧而死的。

  照例得开启最低生命保障,林曜看着自己伸上来的手,脏兮兮的又小的可怜,原身还是一个孩子。

  身体努力翻转,稻草粘了一身,他看着头顶漏了个大洞的屋顶和旁边沾了无数蜘蛛网和草屑的观音神像,初步对于自己的情况做了判定。

  身上四处疼痛,应该是受了伤,虽然高热热的让人浑身滚烫,但是肚子里面的轰鸣还是此起彼伏,他需要一碗水或者一个馒头来解决自己最基础的物质需求。

  手臂有些酸软的撑在地面,这副身体无力到连爬都爬不起来,林曜眼前又带了一阵的模糊,浑身烫的几乎能够立刻晕过去,牙齿狠狠的咬向了舌尖,微微血液的味道和痛觉让他能够保持片刻的清醒。

  [宿主,星币商店可以兑换食物的呀,一个包子只需要一个星币,]系统看着努力保持清醒的林曜友情提示道。

  [我现在需要的是水和退烧药,]林曜叹了口气,凭他现在的体质想要走出去都难,更别说这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基本属于没有人要的孩子,饿到了极致,除非去吃身边那些有些濡湿的稻草,要不然根本活不下去。

  系统帮忙兑换的退烧药和水放在了林曜的身边,黑瓷的碗和没有任何包装的胶囊,这个时代应该比古代更久远一些。

  林曜捡起了那两颗药塞进了嘴里,然后端着那碗水小心翼翼的靠坐在供桌的前面慢慢的啜饮,星币商店还算良心,兑换出来的水都是温热的,一碗水喝下去,那种好像随时会死掉的感觉慢慢散了去,让林曜得以顺畅的喘气。

  [宿主需要什么食物?]系统看着林曜乌漆麻黑又夹点儿红的小脸,再度心疼的不得了,口气都软软的。

  [馒头报价多少?]林曜问道。

  系统立马积极给予回应:[一个星币可以买四个馒头吖,需不需要菜?]

  [我要一个馒头,]林曜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啥?]系统那一个瞬间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一个馒头,]林曜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系统帮他兑换了,看着那乌黑的小手拿着白白软软的馒头慢慢往嘴里放,小口小口的咬着的林曜,又瞅了瞅宿主账户后面出现的小数点,纠结的说了一句:[宿主,其实你可以多依赖一些系统的。]

  不用什么都那么靠自己,如果不是走到穷途末路没有别的办法,它基本相当于一个废系统了。

  [靠自己比较有意思,]林曜咬完了半个馒头,确定了紧缩的胃部暂时被填饱了,将另外半个塞进了怀里。

  如果事事靠系统,凡事能依赖就依赖,会造成恶性循环,林曜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开那个头,满足生命最基本的保障,活在一个世界,就要尽可能的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

  之前的药和水还有馒头给了身体力气,但是药效开始发挥,困意上涌,林曜掀开了供桌的桌布,将稻草拢了很大一部分进去覆盖在了身上,确定这个地方一般不会被发现,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身体不断的发着汗水,梦里热的跟火炉一样,小小的手脚不断的踢腾着,猛地从噩梦之中惊醒,林曜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浑身连带着头发都湿透了,可是身体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场大汗淋漓,到底是让这场高烧退去了,外面一片漆黑,夜里天气有点凉,林曜一身衣服都湿透了,但到底没敢全部脱下来,一次高烧就足以要了小命,再来一次,基本上不用谈什么报仇的事情了。

  从有些湿漉漉的怀里取出了另外半个馒头,带着汗水的味道,他却能面不改色的全部吃下去,然后将那些濡湿的稻草拨开,只将还干着的那一部分拢在了身上道:[开始读取记忆吧。]

  记忆开启,这是一个黄土遍天的时代,爹娘和村子里面的人努力的下地干活,可是粮食却被一些陌生人强行的带走了,他们每天喝的粥几乎都是清水。

  后来真的活不下去了,爹娘带着他走上了一条路,那条路上有无数的人在艰难的行走着,有的人直接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渐渐的,爹也没有了,娘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了他,好不容易到了这座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城镇,娘说那是用青砖做的房子,比村子里面的土房子要结实好多倍,风吹雨打都不怕的那种。

  可是他们穿的破烂,受人欺负,然后娘也没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每天乞讨,被那些穿着干净的人给一两个铜板,就能够买到一天的馒头,不过那不能留着,要尽快吃完,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不然就会被其他的人抢走,那可能会导致他接下来的几天饿着肚子。

  然后是他命好,遇到了师父,师父是街头算卦的,说他有天份,收了他当徒弟,从那天起,他就有了干净的衣服穿,虽然都是旧的,但是很舒服,也有了不漏风的地方睡,虽然师父不太爱干净,晚上还爱打呼噜,但是一切都是美好的值得人向往的模样。

  即使有人说师父是骗子,即使有人说他是骗子的徒弟,可是师父是真的对他好。

  穷人是不能生病的,师父虽然给了他吃住的地方,但是自己的日子也过的拮据,偏偏他一晚踹了被子着了凉,土房子灌了好几副下去都没有什么用,请大夫却是要花大把的钱的。

  师父摸着他的额头跟他说话,大烟嗓子一点儿也不温柔:“丑娃,你得好好活着,要不然师父在你身上费的心血就打了水漂了。”

  他那个时候烧的迷迷糊糊,只点了点头,师父说他是什么天生的阴阳眼,可为了什么眼睛都快把师父的积蓄掏空了也太不值当。

  一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听街坊邻居说师父快要被沈家的少爷打死了。

  沈家,那是哪里?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找到了沈家,可是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建筑还有门口看守的护卫都在告诉他,这是人们所说的上等人居住的地方,他进不去,可是师父在里面,他又必须进去。

  “哪里来的小乞丐,敢往沈府闯,不要命了!”门口护卫的手臂很有力,直接将他推的滚落了台阶。

  可他顾不上那些,因为他的师父正从侧门被推了出来,板车上还滴滴答答的掉落着血,混在黄土里面,一个又一个黑红的泥点儿,难看极了,而且他怎么叫师父他都不理他。“老骗子的徒弟?打死刚好除了个祸害,”那是推师父出来的人声音。

  他们拿着滴血的棍子,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棍子落在身上,疼得他满地打滚,直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刚才的棍棒停了下来,他从抱着头的缝隙中去看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人,身上穿着好看的好像能够发光的衣服,就是坐在那里,好像也比别的人还要高上一头。

  那个好看的人问了一句:“为什么打他?”

  “少爷,他是那个老骗子的徒弟,”刚才打他的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替您收拾,免得他以后走上错路。”

  “不用了,还只是个孩子,让他走吧,”那个好看的人说了一句。

  少爷?那个人对他的称呼让他放在了心上,沈家的少爷打死他的师父?为什么那么好看的人心肠却那么恶毒。

  他忘记了怎么样将被扔在乱葬岗的师父拉出来埋葬,也忘记了自己怎么样跑到师父的家宅前却看到有人气势汹汹的闯进去搜刮一空,他只是挪着双腿倒在了之前经常来的破庙里面,浑身忽冷忽热的又疼的厉害,最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林曜胸口隐藏的卑微和深刻的仇恨不断的翻涌着,这是个混乱的时代,死一两个人对于大家族来说,基本上不算是什么大事,人命轻贱,打死一两个下人都能用银元安抚,更别说打死一个专门上门的骗子了。

  可是那个人对别人是骗子,对他却无比的重要,师父骗人的次数不少,却都是小打小闹,会去沈家到底还是为了他,只是没想到连命都搭上了,即使他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为什么偏偏要了他的性命呢?

  唯一被当做亲人的人也离开了,浮萍无依,只能怀着不甘和怨恨死去。

  记忆在脑海之中翻腾,林曜睁开了眼睛,刚刚低头,就看见一个从供桌下面探进来的脑袋,长长的毛发,黑红的血液糊住了脸,像是一条软骨动物一样蜿蜒了进来。

  系统:[啊啊啊啊啊!有鬼!宿主救命!]

  这货完全属于林曜能看见什么,它就能看见什么的品种。

  一只鬼,顿时把系统吓回了嘤嘤嘤的小可爱。

  林曜巍然不动,那鬼在地上蹭了蹭,将另外半边蹭在地上的脸转了过来,眼眶里面竟是空的,他呲了呲嘴,露出了里面排排的牙齿出来,桀桀桀的一笑,用跟钢绳拉住木头般嘶哑的声音说道:“小孩儿……”

  [啊啊!啊啊啊!]系统的声音几乎嗷成了一首歌。

  林曜嫌吵,将他屏蔽了,然后在那鬼可怖的面孔上淡淡的扫了一眼,发表了评论:“顶多也就拍个中级恐怖片。”

  那鬼见他直直看着,以为他被吓呆了,张牙舞爪的猛地扑上来,血液都要滴在林曜的身上,可是林曜仍然淡淡的看着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你不怕我?”那张滴着血的嘴问道。

  “不怕,”林曜在见过师父淡淡离开的魂魄以后就没有再怕的鬼了,他开口又给了那鬼一记重击,“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装神弄鬼去吓人。”

  他明显还是小孩儿的声音,却脆生生的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我会吃了你呦~”那鬼还不甘心。

  “那你一开始上来就会吃,没必要等到现在,”林曜内视了一□□内,一半火气环绕,一半阴气汇聚。

  阴阳双生,极阴极阳汇聚,才有可能诞生天生的阴阳眼。

  两者本该均衡,但是偏生他还是童子身,头顶肩上三火护体,纯阳的一方占据更大,一般的小鬼无法近身。

  当然,如果他遭遇到特别害怕的事情的时候,恐惧之心就会将阳火压下,极阴之气开始流窜,那么鬼魅就可以侵身。

  “那可不一定!”那鬼将嘴几乎扩大到了几倍,林曜仰头只能看见一个黑洞的时候,一指点了出去。

  原身不会用自己的力量,可是经历过修真界以后,风水先生的本事便不在话下。

  “我叫卫光,是一个被打死的饿死鬼,”被教训了一顿的鬼乖乖的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扒拉好,眼睛也长好,嘴巴也揉捏到了正常的尺寸,顶着一张勉强正常的脸跪坐在林曜的对面,“我之所以吃你,是因为太饿了,其实你不害怕我,我吃不了你。”

  “哦,这里是观音庙,为什么你还能进来?”林曜问道。

  “因为这里香火早就断了,你没看那观音像都碎了个边角么?”那鬼老老实实回答道。

  系统终于被放了出来,看见那鬼的脸时仍然嘤嘤嘤个不停:[宿主,他好可怕!]

  “你的脸,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么?”比起这只鬼,林曜明显更偏宠自己的宠物。

  卫光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本来就长这样!”“哦,那还挺吓人的。”林曜口气淡淡的说道。

  卫光:“……”

  说他长的吓人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给个被吓到的态度出来。

  要想找沈家的少爷报仇,就要先了解情况,活人不能随意进入沈家,原身对这个世界了解不足,要说最好用的,就是这种无处不在的小鬼。

  “你说沈家,他们家那个少爷是极阴之体,听说活不过二十岁,”卫光明显是属于哪种闲得无聊喜欢到处八卦的,“沈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还活不到二十岁,沈家老爷是个情种,就爱他夫人一个,又生不出其他孩子,可不疼的跟个宝贝疙瘩似的,结果你师父还上门行骗,被打死活该啊!啊!你又打我!”

  卫光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起来的时候捂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想要嚷嚷却看着林曜的脸色安分了下来。

  林曜笑了一声道:“被打死不是活该,是我自轻,世人看我皆贱,要是我师父地位比沈家要高,声望比沈家要大,即使骗了他们,他们也只能生生受着,人命,本就没有谁比谁轻贱的道理。”

  他这话不像是一个孩子说出的话,但是却令卫光从之前的不满转了一些态度。

  沈家少爷,极阴之体,活不过二十岁,他今年已经十二岁,也就还有八年可活,他什么样的状态,什么样的心理,如何复仇,都需要近距离的接触才行。

  况且凭林曜现在的身体,虽说是已经年满十岁,但是因为面黄肌瘦,浑身就跟皮包骨一样的,没有食物,光靠体质根本不可能活到成年,更谈何报仇。

  早晨的第一缕光芒照亮大地的时候,卫光就着急忙慌的躲了起来,这样的小鬼连一点儿太阳的光芒都不敢承受。

  系统看着清清静静的世界,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我爱白天,我爱太阳。]

  [其实厉鬼是能在白天出现的,]林曜淡淡说了一句,[长的比卫光还可怕,哦发现了一只,看那里。]

  [嘤~]系统缩的比谁都快。

  林曜看着手指指向的空荡荡的地方,获得了暂时的安静,扶着破庙的门框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微微的刺眼,他眯了眯眼睛仍然感觉到了里面有淡淡的湿润,眼前黄土遍天,这里属于城镇的郊区,混乱的年代,人们只想着吃饱就行,哪有功夫去拜什么菩萨。

  林曜抬步,揉了揉又有些饿的肚子,光着脚往城里慢慢走去,之前的鞋子早就不知道跑丢到哪里去了,路上的黄土绵软,碎石草屑虽然膈脚,但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磨出来的老茧抵挡着,倒是连个破皮也没有。

  城镇的守卫看见他这样的小叫花子连瞅都不瞅一眼,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任由他们进城,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枪崩了估计也没有人会去管。

  林曜进了城,再次看见了这里的繁华,路上开的热气腾腾的包子铺,还有专门的菜店药铺饭馆,能够开的起这些的,都是有钱的人。

  林曜走到了一个包子铺旁,不少人在那里吃饭,甚至于还有吃剩下的扔在了地上,有几只瘦条条的狗在那里找着残羹,可他刚刚靠近,就被正在取包子的老板娘一阵的大呼小叫:“哪来的小乞丐,赶紧滚!别打扰老娘的生意!滚!”

  那老板娘生的壮实,旁边的汉子直接提起了剁菜的刀朝林曜挥了挥,林曜吓得连忙转身离开,引得有的客人一声调.笑:“你看那小可怜的样儿,连狗都不如。”

  “哈哈哈哈……”

  “别说,怪恶心的,我这里又不是什么善堂,三天两头那些乞丐就来打秋风,”那老板娘嘟囔着,“生意还做不做了真是。”

  一身脏污,连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刻意的撞一下,甚至于那拉着黄包车的过来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直接擦身而过,要不是林曜躲得快,恐怕得废掉一双手脚。

  “妈.的走路不看眼睛啊,垃圾!滚一边去。”

  身体滚落,趴在了一个人的脚边,那人是坐着的,鞋子上纳着精致的花纹,落下的长袍边缘也是他不敢摸的料子,上面绣的图样也好看极了。

  林曜连忙起身就要让路,浑身更是颤抖不已:“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眼睛扫过,看见那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清隽俊秀的脸庞之时,连忙低身就要让开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

  不是那位少爷,而是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严肃的中年人,他目露凶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林曜,低头对着那少爷说着什么。

  那本来静静看着前方的少爷突然看向了一旁缩手缩脚的林曜,骨瘦如柴,身量小的可怜,即使沈家每年施粥,这样的乞丐仍然比比皆是。

  可是他刚才的嗓音和那一个抬眸,那双黑黝黝的却闪着光的眼睛印入了心底,一个长年饥饿的乞丐通常都是被现实折磨的去了骨气,眼神无光充斥着死气,不知道自己哪天可以活哪天就会死,可是眼前的人却跟他们不太一样。

  “周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少爷抬头问道。

  那周先生点头:“老夫绝对不会看错,极阴极阳之体,能通鬼神,铲鬼魅,半身阳火,即使待在少爷身边也大有助益。”

  “那就收在我身边吧,”那少爷淡淡的看了林曜一眼,不需要示意,就有人将人林曜拦腰抓了起来,直接带走。

  至于之前的黄包车夫本来的冲撞让他只能忐忑的等在路旁,上面的客人早就跑的不见,这边收了林曜,那沈家少爷看了那车夫一眼道:“给他点儿教训,让他记得下次看路。”“少爷,少爷饶命啊!”那刚才还一脸凶悍的黄包车夫顿时被几个家丁围上去一顿的乱拳打下,哀嚎声响起,可路人纷纷避让,谁都不敢上去多说句什么。

  林曜的目光看向那里,恃强凌弱,没有能力的人,就只能被这个时代所吞没。

  卫光曾经告诉他:“每个月的第三天,白日极阳,夜晚极阴,沈家的少爷会前往城外峰顶处添香拜佛,一旦出了沈家,身边一定会带一位风水师出来,那些人都是厉害的角儿,对我们这些小鬼都不稀罕看一眼。”

  林曜的师父那种学艺不精的都能看出来他的天生阴阳眼,更何况沈家那些有真材实料的。

  沈家少爷的行程没有改变,仍然上了峰顶,佛寺香火繁盛,数座大佛镇压,隐隐可见金光,的确是个好地方。

  佛道本是一体,那一脸凶悍的周先生看着好奇打量着佛寺的林曜问道:“能看见什么,如实说。”

  “这里在发光,”林曜老老实实的回答,然后发现那好看的少爷看了他一眼,那周先生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刚才那么可怖了。

  可他却吓了一跳,颤抖着嘴唇问道:“哪里,哪里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好孩子,”周先生竟然不嫌弃他头发上脏污摸了一把。

  迎出的主持合掌问好,在看到林曜时笑的慈眉善目,对着一旁的周先生问道:“这样的好苗子周施主从哪里找来的?”

  极阴极阳之体能通阴阳,若是能够待在佛寺之中,极阴便会被无限压制,极阳扩大,别人苦修一辈子都无法看到的佛光,他却天生看的见,便是修佛也是好苗子。

  “路上捡的,不会让给你的,”周先生脸上难得带了一丝熟稔的笑意。

  “哈哈,贫僧不夺人所爱,”那主持低头,跟那少爷搭话,“沈少爷感觉可还好?”

  “到了这里感觉很不错,”少爷应了一声,在主持的带领下推着轮椅进了大殿。

  外面一看金光闪烁,进了这里林曜揉了揉眼睛,觉得满目好像都被金光洒满了,他的举动又引来那主持轻轻一叹:“可惜可惜……”

  “带他下去沐浴一下,”那少爷被扶着跪在了垫子上,吩咐的人是周先生。

  家丁本是嫌弃他脏污,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得了周先生的青眼,谁也不敢怠慢,本来的凉水冲刷换成了热水澡,甚至出来的时候还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浑身瘦的厉害,穿上那干净的衣袍也显得空荡荡的,那长袍的布料他从未见过,一时之间束手束脚的被推到了镜子前,看着里面自己清晰的身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没见过吧,这可是西洋的镜子,比铜镜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呢,”跟在沈家少爷那里的姑娘给他擦着头发,拿着梳子把他略长的头发梳了一下,似乎又觉得不好,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小剪刀,咔嚓咔嚓的碎发落下。

  等到头发再梳好的时候,露出了漂亮至极的眉眼出来,虽然面黄肌瘦皮肤蜡黄,但是配上那么一双眼睛,谁都能看出来若是养好了该会是怎样的俊秀。

  “没想到小家伙长的不错,”那丫头捂着嘴巴笑了出来,“这个模样才配待在咱们少爷身边。”

  “谢谢……姐姐,”林曜有些羞涩,小声的说道,“我不小了,我都十岁了。”

  “十岁也小呢,”那丫头听他一声称呼,笑的花枝乱颤,“我都十六了,以后都是服侍少爷,我□□柳,你以后就叫我春柳姐姐就行。”

  “好,春柳姐姐,”林曜乖乖的喊道,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喊着人也让人心里舒畅的不得了。

  “对了,你叫什么?”春柳收拾着剪刀问道,可不等林曜回答,她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不用说了,在少爷跟前伺候的人都要重新赐名的,等少爷给你赐了名再告诉我吧。”

  “好,”林曜乖乖的说道。

  礼佛参拜完毕,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极阴之体最好不要在夜间出行,沈家少爷带的呼呼喝喝的人便都在这佛寺之内暂住了下来,看他们熟练的收拾厢房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而是惯例要住。

  房间内灯火通明,不是林曜常见的蜡烛,而是一种神奇的用漂亮的好像冰块一样的东西罩起来会发光的物件。

  他的眼睛里面全是好奇,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苦难被磨去眼睛里面的光芒,沈家的少爷坐在桌前看着书,在看到打理干净的小家伙时,明显愣了一下,开口夸赞道:“长的还不错。”

  他只有十二岁的年龄,可是身上却暮气沉沉的跟已经成年的人一样,那种气度让林曜下意识的低下头了头去。

  “挺直腰背,”他的语气并不重,林曜却下意识的一个激灵,眼睛抬起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继续说道,“在我跟前伺候的人,不允许缩手缩脚的让人笑话。”

  “是,”林曜小声说道。

  “大声说话,”那少爷仍然平静的说道。

  林曜昂首挺胸,大喊了一句:“是!”

  那少爷笑了一下:“真是个孩子。”旁边的春柳也捂着嘴笑了出来道:“少爷别急,以后我们回去慢慢教。”

  “他是周先生收的徒弟,不用学伺候人的活,”沈少爷一句话让春柳露了些讷讷,她还没有张口分辩什么,那少爷说道,“你先出去吧。”

  林曜要转身,却被直接拉住了领口,沈少爷淡淡说道:“我说的是她,不是你。”

  春柳有些错愕,咬了一下唇说了声是,转身带门离开了,倒是林曜瞅了瞅门口也有些意动。

  “这么慌,怕我吃了你?”沈少爷松开了他的衣领道,“我长的不像恶鬼吧。”

  “少爷比恶鬼好看百倍,”林曜看了他一眼低头红着脸说道,显然还没有这么拍过马屁,羞涩的很。

  “哦,我倒是忘了你也能看见那些东西,”沈少爷略有感叹,看见他好奇的目光,话题却没有接下去,“你说话不错,曾经读过书?”

  林曜点了点头:“村子里面有教书先生,娘送我去过。”

  “那你爹娘呢?”沈少爷低头问道。

  林曜刚刚还挺直的腰背顿时弓了下去,眼眶里面开始泛眼泪,却硬生生的忍着,只是眼眶红红的,声音里面带了颤抖:“爹娘没了。”

  “难怪,”沈少爷点了点桌面,再接着问道:“你既然读过书,那有自己的名字么?”

  “我叫林曜,”林曜开口说道,他的家乡连自己都不记得,爹娘更是在这里没个认识的人。

  “哪个林?”沈少爷拿起了桌上的笔,吸饱了墨水问道。

  “双木林,”林曜说道。

  一个林字跃然纸上,他又问道:“药罐子的药?”

  “不是不是,”林曜摇头,可他又说不出是什么,只读了没几天书,那个字对他来说太过于复杂,“是太阳,先生说那是太阳的意思。”

  “太阳?”沈少爷看了他一眼,提笔低眉写着,等到写好了,挪过来给他看,“看看是不是这个字?”

  林曜连连点头,只觉得那两个字写的漂亮极了,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夸,只能对比着来:“比先生写的好看。”

  “自然,”沈少爷见他一副童真模样,沉吟了一下,提笔又写了两个字递到了林曜的身边让他认,“知道这两个字念什么么?”

  “沈……”第一个字林曜倒是认识,但是第二个字又是王又是玉的,他揉了揉衣角,试探道,“玉?”

  “这个字念珏,是我的名字,”沈珏用笔杆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字确实识的不多,识字不识字,先识半个字的,我这里刚好缺个书童,你愿意跟着我识字么?”

  林曜简直惊喜异常,连连点头:“我想学。”

  “想学就好好学,”沈珏看他明亮至极的双眸愣了一下,曜?太阳,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以后你还叫你的原名,谁要是问起,你就说我给你起的。”

  “是,”林曜眼中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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