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牵一辈子
云故说的那些话，云栀想了整整半天。
医院两个字，像是谜题，怎么解都解不开。
中午，云栀给陈烟打了个电话，在等待接听的那一分钟里，焦虑被无限放大。
陈烟在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接起：“栀子……”
“妈。”栀子喊出声，想问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扼住，问不出声。
“想我了？”陈烟声音放缓，“妈妈这段时间比较忙，你在宋醒家乖乖听话，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你去哪了？”云栀没来由的紧张。
隔了好一会儿，陈烟才告诉她：“在你郭阿姨这里。”
这是她第一次具体说起这个称呼，但云栀知道，这便是她的那个清葫来的朋友。
换了口气，云栀僵直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郭阿姨知道她在跟我争宠么？”
陈烟被逗笑：“你这孩子……好啦，很快的，妈妈在你郭阿姨这里再待几天就回去。”
云栀挂了电话，却仍然止不住心慌。
又是一天晚自习回家，云栀抬起被宋醒牵着的手往脸上贴贴：“手都不冷了。”
自从跟宋醒确定了关系，她这手，就没再受过冻。
闻言，宋醒笑着收紧了力度：“牵着，牵一辈子，暖一辈子。”
他认真的一句情话，却成了云栀情绪的催化剂。那些不明的情绪四处乱窜，让她觉得心很涩。低低地嗯了一声，云栀吸了吸鼻子：“那说好了，咱们要一直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不喜欢我。”
栀子或许没有那么好，可是栀子会好好爱你，一直爱你。
或许是云炜带给她的影响太大，她现在的情绪越来越敏感，尤其对宋醒。
以前，仗着宋醒护着自己从来都有恃无恐，可现在，明明知道宋醒也会像以前一样护着自己，她却任性不起来。
她不敢，她也怕，怕有一天没人爱自己了。
“哭什么。”宋醒停下来，指尖轻拭她眼角的泪花，“有你这朵栀子花就够了，别的，我不要。”
不哄还好，哄了更哭。
云栀颤着眼睫，微微哽咽，浑身没力气，等哭得差不多，她无厘头地对宋醒说：“你背我。”
宋醒低头看着她：“嗯？想把鼻涕都擦我衣服上。”
云栀皱着鼻子：“不是，我有纸巾的。”
说着，她还掏出一张，把眼泪擦干，把鼻涕擤完，见宋醒竟然笑吟吟看着她，云栀跺脚：“你小时候就经常背我，况且我现在也不重，我才八十二斤。”
话音才落，眼前高大的身影倏然蹲下，带着笑意：“知道了，娇气包。”
双脚离地，云栀趴在他背上，将脸颊贴在他后脖颈，抽噎声还在继续。宋醒掂了两下，笑着扭过脖子，给出诚恳评价；“比小时候轻了。”
云栀眨眼：“那是你长大了，力气比小时候大了。”
“是啊，毕竟哥哥长成了男朋友。”宋醒感叹一声，边走边柔声询问，“还哭吗？不哭了就跟男朋友说说为什么哭？”
“宋醒。”云栀贴着他喊了一声，喊完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们是不是都有事情瞒着我？”
脚步猛然一顿，宋醒屏息，很快反应过来反问她：“为什么这么想？”
“就感觉很奇怪。”云栀沉吟，“我妈说她忙，你爸妈忽然进了医院，你心情忽然不好，又让我什么也别问。”
她不是三岁小孩，她什么都可以感受到。
可她也怕如果问了会给他徒增烦恼，若是那样，她宁愿不问。
“别瞎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重叠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少女安静地贴在少年的背上。这条上下学经常走的路，在今晚多了几个卖水果和板栗红薯的小商贩。
“肚子饿没？”宋醒往那小商贩看去。
云栀犹豫了会儿：“想吃板栗。”
宋醒应声，才想背着她过去，云栀蹬了下腿：“你……放我下来吧，我在这等你。”
宋醒拆穿：“啊，害羞。”
云栀：“……”
不说话，就当承认了吧。
晚上比白天要冷很多，云栀裹紧衣服，又因为才哭过不久，一阵一阵地吸鼻子，盯着宋醒买板栗的背影，她又左右巡视一圈，忽而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大冬天带着顶鸭舌帽的人像是带着目的似的正朝着宋醒挪去。
云栀几乎没多想，跑过去将人拦住，鼻子微红，脾气却摆上脸：“你想干嘛！”
陈畊见到她没多意外，掂了掂手里刚买的柚子，扯唇一笑：“买多了，送一个给宋醒。”
云栀警惕：“他不要。”
陈畊面不改色，将手里的袋子勾到她手中：“那给你也一样，小栀子。”
云栀一僵。
“我说过，别靠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宋醒已经来到她身边，食指一勾，将那袋柚子扔回到陈畊，“你若欠打，我不介意在这里揍你一顿。”
未了，停顿了一下，宋醒又道：“你若不想要脸的话。”
陈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呵笑两声：“脸还是要的。”
像是存心跟宋醒搭话，他又多说了一句：“大冬天消肿慢，上回那伤才好不久。”
宋醒没闲心搭理他，拉过云栀便走。
陈畊跟在他们身后，装在红色袋子的柚子被他前后狂甩，稍不注意，一个青柚从袋口滚了出来，阻隔在云栀脚前。
云栀：“……”
陈畊“呀”了声，上前捡起拍拍柚子身上的灰，咧着笑：“这柚子大概是喜欢栀子。”
“我去——”他嘴里栀子这俩字才落下，便被宋醒揪住衣领往旁边那颗红棕树干上摁去，来不及反应，一阵吃疼，陈畊惊呼爆了声粗口。
“栀子也是你能叫的？”宋醒脖颈处的血管经络逐渐明显，陈畊的衣领被他揪成一团。
陈畊微愣，往云栀那看了一眼，万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才生气。
“抱歉。”他诚恳道歉。
道完歉，他又欠欠地补充：“但是我跟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交上朋友了的，起码算半个朋友。”
“你他妈——”宋醒挥拳，离他那张脸就只差一厘米时又猛然停了下，咬牙切齿，“真不想要这张脸了是吧！”
陈畊咽了咽口水：“还是要的……”
云栀抿唇，抱着板栗闪到了一边观战。
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一个摁着，一个被摁着，在那干瞪眼了好一会儿，一个不松手，一个不叫人松手，云栀看不下去了，怯生生地上前喊了声：“两位，回家了。”
这场没有硝烟的二人大战得以终止。迫于这俩都是住在戈蓝，只能同路，陈畊依旧跟在他们身后，嘴角一抽一抽地看着前面的人搂腰牵手。
云栀微微咬唇，偏头试图看清宋醒黑黢黢的眼睛里现在是什么情绪。
她总觉得，陈畊也没多坏。
而宋醒，也没多恨陈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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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两个字，像是谜题，怎么解都解不开。
中午，云栀给陈烟打了个电话，在等待接听的那一分钟里，焦虑被无限放大。
陈烟在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接起：“栀子……”
“妈。”栀子喊出声，想问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扼住，问不出声。
“想我了？”陈烟声音放缓，“妈妈这段时间比较忙，你在宋醒家乖乖听话，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你去哪了？”云栀没来由的紧张。
隔了好一会儿，陈烟才告诉她：“在你郭阿姨这里。”
这是她第一次具体说起这个称呼，但云栀知道，这便是她的那个清葫来的朋友。
换了口气，云栀僵直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郭阿姨知道她在跟我争宠么？”
陈烟被逗笑：“你这孩子……好啦，很快的，妈妈在你郭阿姨这里再待几天就回去。”
云栀挂了电话，却仍然止不住心慌。
又是一天晚自习回家，云栀抬起被宋醒牵着的手往脸上贴贴：“手都不冷了。”
自从跟宋醒确定了关系，她这手，就没再受过冻。
闻言，宋醒笑着收紧了力度：“牵着，牵一辈子，暖一辈子。”
他认真的一句情话，却成了云栀情绪的催化剂。那些不明的情绪四处乱窜，让她觉得心很涩。低低地嗯了一声，云栀吸了吸鼻子：“那说好了，咱们要一直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不喜欢我。”
栀子或许没有那么好，可是栀子会好好爱你，一直爱你。
或许是云炜带给她的影响太大，她现在的情绪越来越敏感，尤其对宋醒。
以前，仗着宋醒护着自己从来都有恃无恐，可现在，明明知道宋醒也会像以前一样护着自己，她却任性不起来。
她不敢，她也怕，怕有一天没人爱自己了。
“哭什么。”宋醒停下来，指尖轻拭她眼角的泪花，“有你这朵栀子花就够了，别的，我不要。”
不哄还好，哄了更哭。
云栀颤着眼睫，微微哽咽，浑身没力气，等哭得差不多，她无厘头地对宋醒说：“你背我。”
宋醒低头看着她：“嗯？想把鼻涕都擦我衣服上。”
云栀皱着鼻子：“不是，我有纸巾的。”
说着，她还掏出一张，把眼泪擦干，把鼻涕擤完，见宋醒竟然笑吟吟看着她，云栀跺脚：“你小时候就经常背我，况且我现在也不重，我才八十二斤。”
话音才落，眼前高大的身影倏然蹲下，带着笑意：“知道了，娇气包。”
双脚离地，云栀趴在他背上，将脸颊贴在他后脖颈，抽噎声还在继续。宋醒掂了两下，笑着扭过脖子，给出诚恳评价；“比小时候轻了。”
云栀眨眼：“那是你长大了，力气比小时候大了。”
“是啊，毕竟哥哥长成了男朋友。”宋醒感叹一声，边走边柔声询问，“还哭吗？不哭了就跟男朋友说说为什么哭？”
“宋醒。”云栀贴着他喊了一声，喊完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们是不是都有事情瞒着我？”
脚步猛然一顿，宋醒屏息，很快反应过来反问她：“为什么这么想？”
“就感觉很奇怪。”云栀沉吟，“我妈说她忙，你爸妈忽然进了医院，你心情忽然不好，又让我什么也别问。”
她不是三岁小孩，她什么都可以感受到。
可她也怕如果问了会给他徒增烦恼，若是那样，她宁愿不问。
“别瞎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重叠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少女安静地贴在少年的背上。这条上下学经常走的路，在今晚多了几个卖水果和板栗红薯的小商贩。
“肚子饿没？”宋醒往那小商贩看去。
云栀犹豫了会儿：“想吃板栗。”
宋醒应声，才想背着她过去，云栀蹬了下腿：“你……放我下来吧，我在这等你。”
宋醒拆穿：“啊，害羞。”
云栀：“……”
不说话，就当承认了吧。
晚上比白天要冷很多，云栀裹紧衣服，又因为才哭过不久，一阵一阵地吸鼻子，盯着宋醒买板栗的背影，她又左右巡视一圈，忽而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大冬天带着顶鸭舌帽的人像是带着目的似的正朝着宋醒挪去。
云栀几乎没多想，跑过去将人拦住，鼻子微红，脾气却摆上脸：“你想干嘛！”
陈畊见到她没多意外，掂了掂手里刚买的柚子，扯唇一笑：“买多了，送一个给宋醒。”
云栀警惕：“他不要。”
陈畊面不改色，将手里的袋子勾到她手中：“那给你也一样，小栀子。”
云栀一僵。
“我说过，别靠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宋醒已经来到她身边，食指一勾，将那袋柚子扔回到陈畊，“你若欠打，我不介意在这里揍你一顿。”
未了，停顿了一下，宋醒又道：“你若不想要脸的话。”
陈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呵笑两声：“脸还是要的。”
像是存心跟宋醒搭话，他又多说了一句：“大冬天消肿慢，上回那伤才好不久。”
宋醒没闲心搭理他，拉过云栀便走。
陈畊跟在他们身后，装在红色袋子的柚子被他前后狂甩，稍不注意，一个青柚从袋口滚了出来，阻隔在云栀脚前。
云栀：“……”
陈畊“呀”了声，上前捡起拍拍柚子身上的灰，咧着笑：“这柚子大概是喜欢栀子。”
“我去——”他嘴里栀子这俩字才落下，便被宋醒揪住衣领往旁边那颗红棕树干上摁去，来不及反应，一阵吃疼，陈畊惊呼爆了声粗口。
“栀子也是你能叫的？”宋醒脖颈处的血管经络逐渐明显，陈畊的衣领被他揪成一团。
陈畊微愣，往云栀那看了一眼，万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才生气。
“抱歉。”他诚恳道歉。
道完歉，他又欠欠地补充：“但是我跟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交上朋友了的，起码算半个朋友。”
“你他妈——”宋醒挥拳，离他那张脸就只差一厘米时又猛然停了下，咬牙切齿，“真不想要这张脸了是吧！”
陈畊咽了咽口水：“还是要的……”
云栀抿唇，抱着板栗闪到了一边观战。
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一个摁着，一个被摁着，在那干瞪眼了好一会儿，一个不松手，一个不叫人松手，云栀看不下去了，怯生生地上前喊了声：“两位，回家了。”
这场没有硝烟的二人大战得以终止。迫于这俩都是住在戈蓝，只能同路，陈畊依旧跟在他们身后，嘴角一抽一抽地看着前面的人搂腰牵手。
云栀微微咬唇，偏头试图看清宋醒黑黢黢的眼睛里现在是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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