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深夜十二点的酒吧仍然喧嚣热闹，音乐声很大，彼此间说话要靠吼，赵立冬扶着阿伟从酒吧出来，被迎面而来的寒风一激，整个人清醒不少。
阿伟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男人踉跄几步，在酒吧外面的花台处坐下来，花台上方撑着遮阳伞，座椅倒是干净的，只是深夜的风拍在脸上很冷。赵立冬把外套裹紧，仍是劝道：“嫂子还在家等着你呢。”
“回去也是吵架，你再陪我坐一会儿。”男人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又把心里的烦恼念叨了一遍，赵立冬已经听过多次，此时也不想再说什么。
“还是你好，你家那个只需要你开口，就会嫁给你了。”
“我哪里好。”赵立冬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从对面男人那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上。“我不也和你一样，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要事业……也没啥事业。”
“但她对你可是对一心一意的。”
“正因为她对我一心一意，所以我实在是做不出来，什么都不能给她，就把她娶了。”
天华设计只是上港的一家小设计院，平日里虽然也忙，但接的工程普遍不大，设计师的工作更像是流水线的图工，需要的只是熟练度。
阿辉叹了一口气。“要是你还在建恒，估计在业内也混出了些名堂，但在咱们这种小院里，一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赵立冬垂下眼皮，狠狠抽了一口手里的烟。
“当初为什么从建恒出来？”这个问题对面的男人已经问过好几次，可是赵立冬每次都避而不答。“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你呀，就是太年轻。要是当初我能进建恒，受点委屈算什么，混出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听说建恒现在在争环亚的项目，而且好多国外的设计师也在和环亚接触，那块地的位置太绝了，创意好，建出来一定很惊艳……”
耳边的声音呱呱呱的有些吵，赵立冬手上吃疼，低头一看，烟已经燃到了手指上。
他拍拍男人的肩膀。“别说这些了，回家吧。”
浅夏是在沙发上被冻醒的，原本她想等赵立冬回来和他谈谈他抽烟的事，可等到半夜人也没回来，后来不知怎么她就睡着了。
揉着僵硬的脖子起身，手机上没有未接电话，只提示她时间已经不早了。浅夏关掉电视，匆匆去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她眼皮略略有些浮肿，于是化了一个淡妆。收拾好之后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赵立冬的潄口杯，那是搬进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的，情侣款，他说代表新的开始。
在车上的时候浅夏给赵立冬打电话。“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啊，我一直在等你。”
赵立冬刚到院里，手上动作一顿。“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我送阿辉回家，他女朋友没在，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将就在那边住了一晚。”
“哦。”
见她语气低落，又解释。“后来我以为你已经睡了，就没再打电话给你，对不起，是我不好。”
“那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赵立冬应了一个好，手机里传来车辆到站的提示音，一时沉默，他看着开水把杯子里茶叶冲得翻滚，说：“你中午有空吗？我去你们公司那边和你一起吃午饭吧。”
“中午可能不行，我下午一点约了客户在工地见面。”
“那我晚上早一点回来。”
“嗯。”
浅夏从公交车上下来，在路边买了一份早餐，随即匆匆的朝办公室赶，她现在上班的地方和赵立冬上班的设计院隔得不远，是一家装饰公司。
其实她大学学的就是室内设计专业，不过当时阴差阳错的进了丽景，哪知最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一行。
她所在的这家装修公司是上港一家成立只有五六年的小公司，最初只做设计，后来才设计施工一体化，老板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正野心勃勃的准备扩大规模。平日里有时间喜欢给他们洗脑，一面要求他们把自己的设计当成艺术品不能只以钱来计量，而一面却对客户收取高额的设计费说设计师的心血不能简单用金钱来衡量。
浅夏呆久了，倒也习惯了。
以他们公司的实力来说，是接不到镜湖别墅这样的高端项目的，哪知天上掉馅饼，有一天一个年轻女人找上门来，指定让浅夏做这套别墅的设计。
浅夏只完成过高层和洋房的设计，这样的作品在结构不需要有大的改动，适合她这样经验不算丰富的新人。别墅不一样，个性化的时候会考虑许多空间和力学上的东西，她自认为她还没这样的水平去处理这样复杂的案例，可是老板不一样，老板只看到大笔钞票从天下飞下来，不顾一切的接下了这个项目。
后期实施时，赵立冬倒是在这块儿帮了她不小的忙。因为经验不足怕出错，所以重大节点，她都要求业主方必须到场确认。
易传进卡着点到达别墅的进候浅夏还没到，霍瑾安的这套房子占据了小区最好的位置，站在三楼的露台可以把整个如画一般的镜湖尽收眼底，而花费重金打照的园林景致蕴藏着中式园林的写意和西式园林的开阔，如果不考虑装修的问题，他倒是觉得住在这里也不错。
离开露台，从三楼往下，是被砸得如同废墟一般的室内空间，从整个进度看，土建改造已经结束，下一步，应该是水电进场。
沿着没有扶手的楼梯走到一楼，门窗拆掉了一部份，寒风灌进来，他看了一眼手机，皱了皱眉。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易传进极度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正要给霍瑾安打电话，却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对不起，霍先生，有点堵车，我来晚了……”
易传进转过身。
浅夏今天穿一件米白色的大衣，牛仔裤，黑色的中筒靴，脖子上一圈粉色的围巾，围巾堆叠在一块儿，遮住了脖子和下巴，显得一张脸似乎只有巴掌大。
而浅夏在看清转过来的那张脸时也是一愣，两年过去，易传进整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松柏一样的站姿，看着她时，眼神冷肃。
她的脑海有些混乱，茫然四顾一圈，风吹在脸上有些刀锋似的凌厉，本能的后退一步，浅夏语气有些防备。“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两个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她后退的那一步动作晃动了耳朵上的耳环，是那枚水滴圆形耳环，他送给她的。“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易传进收回视线，因为她的话，他的表情更加冷下几分，说：“我还不会低级到对一个已婚妇女有兴趣。”
浅夏沉默了一会儿。“我约是的业主，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易传进冷嗤。“那可就要怪你了，纠缠着别人不放，霍瑾安嫌你烦，让我过来应付你。”
浅夏转身就要走。
眼见着她已经走到了门口，易传进开口叫住她。“不是要讲你的设计吗？那就开始吧。”
浅夏仍然往前走。“我只跟业主谈。”
“业主授权我替他决定所有事。”
“你不是业主，我不想和你说太多。”
易传进顿时被她惹怒了。“你敢走，我马上就给你老板打电话投诉你。”
外面寒风凛洌，镜湖的水面上蒙上了一层细冰，这几天的上港，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严寒，浅夏顿住脚步。
易传进扭头看向窗外。
到底不是可以随便任性的时候了，浅夏深吸一口气。
浅夏在别墅和易传进耗了一整个下午，她没和易传进工作过，也不知道他平日里是什么作风，反正今天下午她是见识到了，也许是为了故意折磨她，易传进对她的每个想法都追根究根，每个布局都挑三拣四，从创意性实用性美观性甚至她图纸上偶尔的一个错误，也能引来他毫不留情的批评。
甚至还害她差点从二楼摔下来。
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浇注的，装修没完成，只在危险的地方做了简单的安全装置，当时她正在给易传进指着什么，他嘴里又开始挑刺，浅夏想给他说得清楚明白些，所以便往前站了一步，结果一没留意，就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易传进勾着她的腰，拉了她一把。
浅夏站稳之后迅速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有些后怕的往后躲，再也不敢朝前走。
到这时他才终于放过她，让浅夏带着他提出的“宝贵意见”回去修改图纸，然后再给他确认，等他签了字，整个方案才能算彻底定了下来。
说了一下午话，浅夏只觉得口干舌燥，风吹得她有些头疼，她收拾了东西，只想早些回家。
“我车子在外面。”
浅夏动作一顿，淡声说：“不麻烦你了，易先生。”
女人的身影沿着长长的小区道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易传进踢了一脚地上的砖块，他的手机响起来，是家政公司打来的。
“易先生，你的门口有一箱积木颗粒，这个是要扔掉的吗？”
昨晚和霍瑾安讲了电话就忘记了，易传进回道：“对，需要扔掉。”
电话掐掉。
从那幢别墅的位置到整个小区的大门口，人一般要走半个小时，而车子，不过只需要花费五六分钟的时间，易传进开车出来时正好看见浅夏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人不多，他看着她走到后排，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公交车开动起来，易传进发现自己无法踩下油门，他就慢悠悠的跟在公交车的旁边，这样抬头能看到她的身影，就像之前在别墅，她靠他近一些时，他就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而她差点摔下去的时候，紧张发抖的，又何止是她的腿。
两年的距离，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红灯，公交车和他的车都停了下来。
他又抬起头看她，她大约有些被冻着了，打了一个喷嚏，把脖子上的围巾收拢了一些，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像是等着人去摸一摸。
红灯开始倒数，易传进看着那些跳跃的数字，想，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如果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手，那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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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伟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男人踉跄几步，在酒吧外面的花台处坐下来，花台上方撑着遮阳伞，座椅倒是干净的，只是深夜的风拍在脸上很冷。赵立冬把外套裹紧，仍是劝道：“嫂子还在家等着你呢。”
“回去也是吵架，你再陪我坐一会儿。”男人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又把心里的烦恼念叨了一遍，赵立冬已经听过多次，此时也不想再说什么。
“还是你好，你家那个只需要你开口，就会嫁给你了。”
“我哪里好。”赵立冬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从对面男人那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上。“我不也和你一样，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要事业……也没啥事业。”
“但她对你可是对一心一意的。”
“正因为她对我一心一意，所以我实在是做不出来，什么都不能给她，就把她娶了。”
天华设计只是上港的一家小设计院，平日里虽然也忙，但接的工程普遍不大，设计师的工作更像是流水线的图工，需要的只是熟练度。
阿辉叹了一口气。“要是你还在建恒，估计在业内也混出了些名堂，但在咱们这种小院里，一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赵立冬垂下眼皮，狠狠抽了一口手里的烟。
“当初为什么从建恒出来？”这个问题对面的男人已经问过好几次，可是赵立冬每次都避而不答。“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你呀，就是太年轻。要是当初我能进建恒，受点委屈算什么，混出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听说建恒现在在争环亚的项目，而且好多国外的设计师也在和环亚接触，那块地的位置太绝了，创意好，建出来一定很惊艳……”
耳边的声音呱呱呱的有些吵，赵立冬手上吃疼，低头一看，烟已经燃到了手指上。
他拍拍男人的肩膀。“别说这些了，回家吧。”
浅夏是在沙发上被冻醒的，原本她想等赵立冬回来和他谈谈他抽烟的事，可等到半夜人也没回来，后来不知怎么她就睡着了。
揉着僵硬的脖子起身，手机上没有未接电话，只提示她时间已经不早了。浅夏关掉电视，匆匆去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她眼皮略略有些浮肿，于是化了一个淡妆。收拾好之后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赵立冬的潄口杯，那是搬进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的，情侣款，他说代表新的开始。
在车上的时候浅夏给赵立冬打电话。“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啊，我一直在等你。”
赵立冬刚到院里，手上动作一顿。“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我送阿辉回家，他女朋友没在，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将就在那边住了一晚。”
“哦。”
见她语气低落，又解释。“后来我以为你已经睡了，就没再打电话给你，对不起，是我不好。”
“那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赵立冬应了一个好，手机里传来车辆到站的提示音，一时沉默，他看着开水把杯子里茶叶冲得翻滚，说：“你中午有空吗？我去你们公司那边和你一起吃午饭吧。”
“中午可能不行，我下午一点约了客户在工地见面。”
“那我晚上早一点回来。”
“嗯。”
浅夏从公交车上下来，在路边买了一份早餐，随即匆匆的朝办公室赶，她现在上班的地方和赵立冬上班的设计院隔得不远，是一家装饰公司。
其实她大学学的就是室内设计专业，不过当时阴差阳错的进了丽景，哪知最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一行。
她所在的这家装修公司是上港一家成立只有五六年的小公司，最初只做设计，后来才设计施工一体化，老板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正野心勃勃的准备扩大规模。平日里有时间喜欢给他们洗脑，一面要求他们把自己的设计当成艺术品不能只以钱来计量，而一面却对客户收取高额的设计费说设计师的心血不能简单用金钱来衡量。
浅夏呆久了，倒也习惯了。
以他们公司的实力来说，是接不到镜湖别墅这样的高端项目的，哪知天上掉馅饼，有一天一个年轻女人找上门来，指定让浅夏做这套别墅的设计。
浅夏只完成过高层和洋房的设计，这样的作品在结构不需要有大的改动，适合她这样经验不算丰富的新人。别墅不一样，个性化的时候会考虑许多空间和力学上的东西，她自认为她还没这样的水平去处理这样复杂的案例，可是老板不一样，老板只看到大笔钞票从天下飞下来，不顾一切的接下了这个项目。
后期实施时，赵立冬倒是在这块儿帮了她不小的忙。因为经验不足怕出错，所以重大节点，她都要求业主方必须到场确认。
易传进卡着点到达别墅的进候浅夏还没到，霍瑾安的这套房子占据了小区最好的位置，站在三楼的露台可以把整个如画一般的镜湖尽收眼底，而花费重金打照的园林景致蕴藏着中式园林的写意和西式园林的开阔，如果不考虑装修的问题，他倒是觉得住在这里也不错。
离开露台，从三楼往下，是被砸得如同废墟一般的室内空间，从整个进度看，土建改造已经结束，下一步，应该是水电进场。
沿着没有扶手的楼梯走到一楼，门窗拆掉了一部份，寒风灌进来，他看了一眼手机，皱了皱眉。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易传进极度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正要给霍瑾安打电话，却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对不起，霍先生，有点堵车，我来晚了……”
易传进转过身。
浅夏今天穿一件米白色的大衣，牛仔裤，黑色的中筒靴，脖子上一圈粉色的围巾，围巾堆叠在一块儿，遮住了脖子和下巴，显得一张脸似乎只有巴掌大。
而浅夏在看清转过来的那张脸时也是一愣，两年过去，易传进整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松柏一样的站姿，看着她时，眼神冷肃。
她的脑海有些混乱，茫然四顾一圈，风吹在脸上有些刀锋似的凌厉，本能的后退一步，浅夏语气有些防备。“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两个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她后退的那一步动作晃动了耳朵上的耳环，是那枚水滴圆形耳环，他送给她的。“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易传进收回视线，因为她的话，他的表情更加冷下几分，说：“我还不会低级到对一个已婚妇女有兴趣。”
浅夏沉默了一会儿。“我约是的业主，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易传进冷嗤。“那可就要怪你了，纠缠着别人不放，霍瑾安嫌你烦，让我过来应付你。”
浅夏转身就要走。
眼见着她已经走到了门口，易传进开口叫住她。“不是要讲你的设计吗？那就开始吧。”
浅夏仍然往前走。“我只跟业主谈。”
“业主授权我替他决定所有事。”
“你不是业主，我不想和你说太多。”
易传进顿时被她惹怒了。“你敢走，我马上就给你老板打电话投诉你。”
外面寒风凛洌，镜湖的水面上蒙上了一层细冰，这几天的上港，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严寒，浅夏顿住脚步。
易传进扭头看向窗外。
到底不是可以随便任性的时候了，浅夏深吸一口气。
浅夏在别墅和易传进耗了一整个下午，她没和易传进工作过，也不知道他平日里是什么作风，反正今天下午她是见识到了，也许是为了故意折磨她，易传进对她的每个想法都追根究根，每个布局都挑三拣四，从创意性实用性美观性甚至她图纸上偶尔的一个错误，也能引来他毫不留情的批评。
甚至还害她差点从二楼摔下来。
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浇注的，装修没完成，只在危险的地方做了简单的安全装置，当时她正在给易传进指着什么，他嘴里又开始挑刺，浅夏想给他说得清楚明白些，所以便往前站了一步，结果一没留意，就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易传进勾着她的腰，拉了她一把。
浅夏站稳之后迅速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有些后怕的往后躲，再也不敢朝前走。
到这时他才终于放过她，让浅夏带着他提出的“宝贵意见”回去修改图纸，然后再给他确认，等他签了字，整个方案才能算彻底定了下来。
说了一下午话，浅夏只觉得口干舌燥，风吹得她有些头疼，她收拾了东西，只想早些回家。
“我车子在外面。”
浅夏动作一顿，淡声说：“不麻烦你了，易先生。”
女人的身影沿着长长的小区道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易传进踢了一脚地上的砖块，他的手机响起来，是家政公司打来的。
“易先生，你的门口有一箱积木颗粒，这个是要扔掉的吗？”
昨晚和霍瑾安讲了电话就忘记了，易传进回道：“对，需要扔掉。”
电话掐掉。
从那幢别墅的位置到整个小区的大门口，人一般要走半个小时，而车子，不过只需要花费五六分钟的时间，易传进开车出来时正好看见浅夏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人不多，他看着她走到后排，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公交车开动起来，易传进发现自己无法踩下油门，他就慢悠悠的跟在公交车的旁边，这样抬头能看到她的身影，就像之前在别墅，她靠他近一些时，他就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而她差点摔下去的时候，紧张发抖的，又何止是她的腿。
两年的距离，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红灯，公交车和他的车都停了下来。
他又抬起头看她，她大约有些被冻着了，打了一个喷嚏，把脖子上的围巾收拢了一些，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像是等着人去摸一摸。
红灯开始倒数，易传进看着那些跳跃的数字，想，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如果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手，那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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