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毒计_公主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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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毒计

  夏日炎热,入夜才稍微凉爽一些;今日是宫里丽贵嫔的生辰,御花园内点起明灯万盏,一干宫人们在御花园内忙碌着,准备着今晚的宴席。

  高踞的席位是留给皇帝和丽贵嫔的,左右两厢的席位依次排开,一众妃嫔,自己按份位入座。

  席位中间空出一个大圈子,铺着毛毯,留作舞蹈之用。四周列乐部,丝竹管弦,一一配合齐全。宫女内侍布置好席位後,便环立席後,按席侍候着众主子的到来。

  今日的宴席比以往任何一个妃嫔生辰宴的排场都大;因为项时月自怀了身孕後,份位从嫔晋升到了贵嫔,除了路妃──路浣英;宫中也就只有谢贵嫔能与之比肩了。所以此次寿宴,刘子业的妃嫔们为讨好项时月,大都出席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皇亲。

  按规矩,项时月虽受宠,但到底不是皇後;她的寿宴,刘子业宴请後宫妃嫔倒也罢了,宴请外臣便有些於理不合了;但一来宫中皇後之位空悬,二来项时月是後宫中第一个怀上了龙胎之人,所以刘子业这次给足了她面子,除了准许项时月的父母入宫,还宴请了一些皇亲,如刘楚玉之列。

  当然,刘楚玉这次可不是单独来的,她的身旁还坐着驸马何戢。

  众人陆续落座之後,照例一阵废话,然後各自开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贺礼呈了上去。

  “你准备了什麽?”何戢看着刘楚玉拿出了一个锦盒,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是厚礼──”刘楚玉将礼物交给身後的内侍,端起酒杯,眼睛看向刘子业同项时月,被衣袖挡住的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高台之上,刘子业和项时月正打开了刘楚玉送来的盒子,只见里面只躺着一个样式普通,玉质温润,却称不上多珍贵的白玉镯子,然而,刘子业的眼中却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光芒。

  “好...特别的玉镯...”项时月拿起镯子,有些敷衍地感慨了一句。她其实不太理解:身为会稽长公主的刘楚玉怎麽拿得出这些寒碜的礼物,虽然自己并不稀罕她的礼物

  “来,孤帮你带上──”刘子业则比较欣喜,他一手拿起了手镯,一手牵过项时月的手,准备将镯子戴到项时月的手上。

  “陛下──”项时月想要推辞,可一看刘子业期待的神色,还是勉为其难地戴上了,想着大不了一会将它取下来就好。

  刘楚玉将两人的动作收於眼底,虽然有些可惜了那只玉镯,却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那玉镯是刘楚玉及笄那年刘子业送她的,那年刘子业不过是个空有身份,并不受宠的太子,他也送不了她太过珍贵的礼物

  刘楚玉送这个镯子给项时月,一来向刘子业表明了自己已经‘接纳’了项时月,以消解两日前几日的争执...二来这个镯子朴素,想来不会引起项时月的疑心,让她察觉到自己在上面做了手脚

  过了好一阵,众人的贺礼终於一一送完了,然後伴着乐声阵阵,一蓝衣女子旋转着身子,舞进了众人的视线。

  女子足尖曼点,她旋进旋退,忽焉矫如游龙,忽焉翩若惊鸿;应和着舒缓的乐声,玉臂曳动,舞袖翻飞。

  在女子放缓动作的空档,刘楚玉看清了她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凑在一起却是张毫无特色的脸。

  这样也能吸引刘子业?刘楚玉满含怀疑地看向对面的路浣英,路浣英却自信地将目光一斜,示意她看刘子业。

  果然,刘子业一手还搂着项时月,目光却一直追随中席中央起舞的女子,那神色,竟像是看得有些痴了。

  难道男人的眼光同女人的眼光不一样?刘楚玉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何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觉得那女子长相可算出众?”

  “跟宫中各色粉黛比起来,也就勉强算个清秀可人吧。”

  何戢顺着刘楚玉的目光看去,而後淡淡地回了一句。在他看来那女子确实算不得明艳动人,不过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刚才瞥见那女子浅然一笑,恍惚间只觉──那神韵竟和刘楚玉有些相似。

  “赏──”

  一曲终了,刘子业拍手满意地赞叹了一声,然後对着身边的内侍耳语了几句,那内侍便疾步下来,领着跳舞的女子下去了。

  看来刘子业对那女子竟是有些兴趣的,那接下来,就是对付项时月了。刘楚玉凝眸,看着项时月盈盈起身,似乎预见到了她一会祈福时,‘不小心’跌落水中的样子。

  “啊──”

  刚走出两步的项时月似乎被什麽东西绊倒了,一下子朝着桌案处摔去,她眼疾手快地用手撑着桌案,人倒是站稳了,一旁的酒水却撒到了她的衣衫之上。

  “怎麽这麽不小心?”刘子业蹙眉,担心地看向她的肚子。

  “臣妾失仪了。”项时月回以刘子业一个安抚的笑,而後又惊讶地看向自己被酒水打污的衣服,“陛下──,这衣服脏了,臣妾恐怕这样去祈福,会亵渎了神灵,不如陛下让臣妾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去吧──”刘子业挥了挥手。

  项时月得了令便立即回宫去换衣去了。她这一去,过了许久才回来,而且,她回来後并没先回席位之上向刘子业请示,反是直接朝着湖中的观月台走去

  观月台是平日里用於祈福之用的,今日项时月要趁着生辰为府中胎儿祈福,宫人早在台中央摆好了桌案,上面放着酒脯、瓜果,还有乞求男婴所用的萱草

  夜色暗沈,御花园内虽有明灯万盏,但朝向湖边处灯火就渐渐稀疏了,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刘楚玉只能隐约见着项时月独自走上了走上观月台,走到了桌案前,似乎拿起了桌案上的某样东西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项时月慌乱地朝着一旁闪躲,腿被观月台的护栏绊住,而後整个人‘扑通──’一声坠入了湖中。

  “丽贵嫔落水了──”

  宴席这边不知谁喊了一声,席间顿时嘈杂起来,然後众人都起身朝着湖那边奔去

  很好,这次我看你还如何能保住你肚中的孩子!刘楚玉一面随着众人朝着湖边走去,一面心头暗自高兴自己得逞了。

  前些日子她从路浣英口中得知:项时月要在今日为腹中胎儿祈福。为了除去项时月的孩子,刘楚玉从初晏那要了一条蛇,以及一瓶药。那蛇平日很是乖巧,绝不轻易伤人,除非嗅到那药味,而那药,刘楚玉把它抹到了刚才送於项时月的那玉镯之上

  人们纷纷站到了湖边,然而都是些女眷以及内侍,人们呼喊,扰攘,然而却没有人跳下去,许多妃嫔一脸‘着急’地喊着侍卫过来救人,心头却幸灾乐祸

  黑暗中,湖的对岸,一人纵声跳入水中

  能在那里出现,刘楚玉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无影。这也是她与路浣英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然,无影一心忠於皇室,自然不是她与路浣英的同夥,她不过是让无影正巧路过而已....就凭那句‘丽贵嫔落水了’,刘楚玉知道无影定不会坐视不理。而她等的就是无影将项时月救上来。

  怀胎的前几个月正是容易滑胎之时;经过水中一番扑腾,项时月肚中的胎儿八成就保不住了;而无影明明被刘子业送给了自己,此时不在公主府却出现在宫中,刘楚玉相信,刘子业定会生出怀疑

  自己手头还握着流玥的性命,刘楚玉可不信无影敢把自己带他入宫,让他以路浣英宫中侍卫的身份隐藏起来,借机打探项时月的举动招出来

  依照无影的性子,绝对是死不开口,到时只要出来个人对刘子业稍加误导...刘子业难保不会怀疑项时月与无影有奸情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刘楚玉正思忖着自己的计划,却瞥见一人抱着项时月挣扎上了岸。

  无影不是还在水中?刘楚玉从水中某个黑影身上收回目光,转头只见一男子抱着一人上了岸。

  居然是何戢!刘楚玉呆呆看着满身湿漉的何戢抱着项时月朝着自己走来,心头百感交集

  他居然下水去救人?!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计划给这麽被他给打乱了?!刘楚玉只觉脑子一团乱,不知如何将局面引到到自己之前计划的方向。总不能为何对付一个项时月把何戢也坑进去吧

  那边何戢也是满心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抱着人有些呆滞地行走着,却不知要去何处,一张张面孔晃动在自己的眼前,他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大脑确实一片空白,忽然之间,他看到了刘楚玉,而後他不由地朝着她走去

  “我...这...这人...”

  何戢抱着人来到刘楚玉面前,他双唇嗫嚅着,却不知如何开口

  刘楚玉只见他的身子似乎在颤抖,面上带着震惊的表情,不禁心头一动,蓦地转转过何戢怀中项时月的头,却惊异地发现,那根本不是项时月,而是──谢贵嫔。

  怎麽会这样?这分明穿的是项时月刚才那套衣服不是?!刘楚玉讶异地低头印证着,却蓦地看见谢贵嫔手腕上戴着的那个白玉镯子

  不要...不要

  刘楚玉惊恐地伸手探上谢贵嫔的鼻息,却见她突然喉头一动,咳出了一口水

  还好,还活着...刘楚玉心头松了一口气,短短的一瞬间,她却觉得似乎过了一个时辰一般漫长

  “赶紧把丽贵嫔送回寝宫──”

  眼前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刘楚玉冷静了下来,大声喝了一句,借帮谢贵嫔擦脸上泥污之机,将谢贵嫔的头发啊弄散挡住了她半边脸,而後让一旁的内侍将人抬了走。

  “难道我看错了...那人分明是...”何戢听到刘楚玉这麽喊,突然回过神来,喃喃开口道

  眼见何戢就要将一切吐了出来,刘楚玉连忙站到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朝着她翕张的双唇,一口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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