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软禁_公主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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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软禁

  入夜的玉烛殿,灯火通明却又人声寂静,刘楚玉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似乎熟睡已久,而一旁趴到的刘子业以手作枕,也进入了梦乡。无风的室内,唯有晃动的烛火与升腾的香雾显示时间并未静止。

  “咳咳──”

  伴随着一阵轻咳,刘楚玉睁开了眼睛。她浑身虚软地伸手撑了床榻,预备一点一点挪着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却不想刚一伸手,手就紧紧的拉住。

  是刘子业,刘楚玉刚松了口气,却见刘子业发丝凌乱,双目泛红,一身衣裳褶皱不堪,上面呆着干了的泥水印记,以及被树枝划开的口子。

  怎麽这般狼狈?

  刘楚玉蹙眉,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感觉刘子业长臂一伸将她迎面紧紧揽入怀中。

  两侧肋骨根根收紧,本就虚弱的刘楚玉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难以呼吸。好不容易才卯足了劲开口道:“松开....松手....”

  刘子业却只是抱着她不说话,也不撒手。直到刘楚玉咳嗽了两声,刘子业才便松开了些许缝隙,

  刘楚玉当即大口大口地chuanxi着,却听刘子业艰涩地开口唤道:“阿姐.......”

  短短两字,却似跋山涉水、百转千回而来。

  这是怎麽了?刘楚玉竭力回忆自己睡过去之前的情形,脑中却只有那片湿漉漉的草地,抱着自己的何戢,还有不停的雨声打在树叶之上

  “阿姐你不知道吗?你都睡了两天了,我险些以为.....好在醒来了......太医说能醒来就再无危险了。”刘子业松开刘楚玉,低下与刘楚玉对视,双手捧着刘楚玉的面颊,颇为正经地开口道,“阿姐再别这样吓我了好麽?”

  刘楚玉的目光从刘子业脸上别开,划过他满是褶皱的衣衫,终於有些惭愧地点头道,“好。”

  “阿姐一定饿急了吧,我这就吩咐人准备吃的。”

  似乎是得到承诺一般,刘子业欣喜的起身,吩咐侍女准备食物。

  “何戢现在怎样了?”刘楚玉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情形,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刘子业正不耐烦侍女拧毛巾的速度,自己接了过来拧起来,听到刘楚玉的问话,忽地一愣而後才道:“阿姐放心,有何家的人照顾着呢,死不了。”

  说完,又拿着拧干的毛巾坐回刘楚玉面前,小心地替她擦拭着面颊,“他险些连累阿姐丢了性命,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刘子业的声音带着几丝咬牙切齿的愤怒,刘楚玉猜想,刘子业这般恼火,想来是是何戢伤的不够重。既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义阳王?”刘楚玉又问。

  “谋反之罪本就该千刀万剐,何况她还意图杀阿姐灭口──”刘子业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瞬即又变得有些阴沈“可惜,让他给逃了。”

  逃了,这麽说──自己昏睡过去的时间,刘昶已经被处置了,可没有证据如何定罪呢?

  刘楚玉惊异地问出自己的疑惑,刘子业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总结了一下自己昨日就下旨抄义阳王府的经过;最後还一脸不在乎地开口道:“谁说没罪证?他伤了阿姐便是罪证!”

  刘楚玉听完整个经过,忽然觉得头有些泛疼,一面揉着太阳xue一面开口道,“朝中大臣们可相信,可服气?”

  “阿姐这两日昏迷不醒,我哪有心情上朝呢?”刘子业不以为意,“听说那帮老匹夫在宫门口跪了一夜,要我收回成旨意,召回逃掉的义阳王,还封他当王爷......实在荒唐!”

  “他们荒唐?你这麽做才荒唐!”

  不管不顾大臣的劝阻,毫无证据地抄了义阳王府......刘楚玉听完刘子业荒唐的行为,眉头不觉深锁。

  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可以如此轻率的做了决定?即便要除去刘昶,也该从长计议

  刘楚玉盯着刘子业,刚想要教育他治国不可如此儿戏,却听却听得刘子业长长喟叹了一声。埋首在自己的肩头,两臂紧绷抱着自己,浑身微微发颤。

  “阿姐,你知道我有多怕吗──”刘子业哑着声音开口道,“阿姐一直昏迷,我以为阿姐再醒不来,一怒之下,便下令抄了义阳王府。无证无据,我也知道不妥,可我顾不得那麽多,我站在阿姐床头,把拟好圣旨一字一句地念给阿姐听,心想阿姐要是觉得我茹莽,就醒来骂我一顿....只要阿姐醒来,我就听阿姐的,此事从长计议....”

  刘子业的声音带着几丝哽咽,刘楚玉满肚子的火竟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发,只能僵坐床上,任由刘子业抱着自己。

  “阿姐,不如你住到宫里来,以後有什麽事,我也好有个人商量。”许久後,刘子业忽的抬头,期待地看着刘楚玉,“阿姐几番涉险,我也不放心阿姐留在宫外。再说,阿姐肚中的孩子一天天大了,宫中有太医能更好的照顾阿姐的身子──”

  刘楚玉忖思着如何关於处理刘昶那烂摊子,并没听明刘子业到底说了些什麽,只含糊敷衍地“嗯”了一声。

  刘楚玉“嗯”过之後,忽觉肩头一沈,之後便是长久的静默,回过神来的刘楚玉,稍稍动了一下,不想那肩上重量竟随着她的动作沿着肩头慢慢向下滑,她扭头一看,但见刘子业双目紧阖,竟是带着满足的表情睡了过去。

  ──────────────

  刘楚玉只是受了寒,并没什麽伤,在宫中养了几日,便感觉身子痊愈,太医却说,还没调理好,需要静养。

  刘楚玉纳闷,向刘子业提出要回公主府,刘子业却以安胎为由,坚决不同意。刘楚玉几次出宫被拦下过後,刘楚玉才意识到,什麽身子还需调理,定是刘子业授意太医这麽说的。

  “你这是不打算让我回府了?”多次出宫被驳,刘楚玉终於忍不住同刘子业将话挑明了说。

  “何戢都同阿姐断绝夫妻关系了,阿姐回了府,又谁来照顾阿姐呢?那些个面首?”刘子业有些讥讽地开口道。

  “何戢不能照顾我,我总能照顾他吧?”刘楚玉猜想,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与何戢的关系或许还有转圜的关系,“只要他一日不写休书,我们便还是夫妻。”

  “休书──两天前就已经公之於众了,”刘子业忽的别过目光,有些不敢看刘楚玉。

  “你说什麽?!你说他写了休书?!”刘楚玉看着刘子业,目光中似有怀疑,“你为什麽现在才告诉我?休书在哪,我要看──”

  “阿姐是堂堂长公主,怎麽能让何戢休掉呢?”刘子业的目光愈发闪躲,声音却拔高了,“这休书自然不是何戢写,而是阿姐你写的!”

  “你──”反应了过来刘楚玉气的有些发抖,她扳过刘子业的肩头,直直看着他,“你冒用的我名义给何戢写了休书?!”

  “没错。而且我已经在朝堂上宣布你与何戢义绝──”刘子业咬牙迎上刘楚玉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从现在开始,阿姐同何戢已无半点干系。”

  “你混账!”刘楚玉一把推开刘子业,“谁要你帮我做决定的?!”

  昭告天下自己休了何戢?这事便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了,亏得自己还努力挽回,幸苦全白费了!刘楚玉恨恨地看着刘子业,却见他一脸无所谓地开口道:

  “我这麽做不过是为着阿姐打算;阿姐你与何戢的夫妻关系早就有名无实,况且何戢根本不愿接受阿姐腹中的孩子──”

  “够了──”刘楚玉等不到合理的理由,恼怒地打断刘子业,“这是我和何戢的事,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刘子业有些受伤地看着刘楚玉,忽然冷笑着开口道,“孤就是要多管闲事?孤是陛下,是天子,这天下的闲事,又有什麽是孤不能管的!”

  是啊,她倒是忘了,他到底是皇帝。

  刘楚玉转身不在刘子业咄咄逼人的神情,一时间只觉浑身失了力气般,疲倦非常。

  现在的刘子业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听话的刘子业了,他是帝王,他想做什麽已经不再需要征求自己的同意了:他将刘英媚接入宫时;他给褚渊下蛊时;他妄图同自己lun+luan时,甚至他以谋反罪处置了刘昶之时.......他不需询问你自己的意愿,现在他困自己於宫中,废了何戢驸马的身份,自然也不需征求自己的同意。

  “陛下替妾身休了驸马,打算让妾身如何自处?”刘楚玉忽然冷静了下来,开口的声音,比秋日的湖水还平静、冰凉。

  “驸马这玩意儿,若阿姐实在需要一个的话,孤自然能安排。只是依阿姐现在的情形,掩耳盗铃有意思吗?”刘子业的目光瞥过刘楚玉的腹部,哼了一声开口道,“何戢绝不可能承认这个孩子,而那些肯心甘情愿做孩子便宜爹爹的人,只怕阿姐未必看得上。”

  “哦──?那陛下的打算是?”

  “阿姐只管安心在宫中养胎,到时孤自有安排──”

  刘子业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

  之前太医一直诊断不出刘楚玉怀孕的时间,刘子业便没有多想,只当那是刘楚玉和她某个男宠欢爱时,不小心怀上的。最近太医却能隐约诊断出刘楚玉约是在三个月前怀孕的,刘子业的心头忽然隐隐生出了期待:刘楚玉向来谨慎,若是与男宠欢爱,怎会不采取避孕措施呢。而自己在宫中与她欢好那夜,确正好是三个月前

  刘子业最後得出一个结论──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

  如果真是自己的孩子,那麽到时候偷龙转凤,另外替孩子找生母,还其皇子身份也不是难事。如不是,那索性杀掉好了,反正自己也只是打算保住阿姐的性命而已。

  刘子业心头这般想着,转头便吩咐随行的宫人,让其去通知玉凝,自己今晚决定宿在玉凝那里。

  如果刘楚玉肚中的孩子是自己的,那麽玉凝是最好的母亲人选。谁让她现在已经有孕一月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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