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前尘之宣沐公主(三)_邪医仵作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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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前尘之宣沐公主(三)

  那女子突然的喝令吓得原昭璧一个激灵,她僵住了脚,下意识地转身,透过两寸之隙突然就看到了一双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错了一拍跳动。

  “你………你是什么人?”门内的女子注视着门外裹着红色锦袄的灵秀女孩,声色如惊破之弦颤抖不已,她望着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纤弱的十指使劲拍打着门框凄厉问她:“你是谁?你为什么怎么会在这里?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谁?”

  原昭璧被她激动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后退好几步捂着小胸口,犹豫着正要说话,身后的长长甬道忽然快步走来一人。

  宁海放下食盒,一脸恐惧地看着站在门前的小女孩,“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不等她回答,他一把将她抱起,快速离开了这里,而门内那女子瞬间安静了下来,直到走出老远都没有听到她发出声音。

  宁海抱着她一路飞跑到凤藻宫的后墙之下,他拨开草丛找到了那处狗洞,他早就想到公主所安置的凤藻宫毓华阁正临着这一处宫墙,在女官、嬷嬷云绕的情况下,公主绝不会一人跑到这里,定是夜间趁女官们睡着,一时调皮自己寻着狗洞乱跑了出来。

  他将被风吹得有点晕乎的原昭璧放下,道:“公主殿下,这三更半夜的在宫里可不能乱跑,您快些回去,不然等有人发现了,这宫里可是要闹翻天的。还有今晚的事,您可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不然奴才和刚才那位苦命人可就要遭殃了。”

  原昭璧一脸懵懂,她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谁,但也明白内宫险恶,自己定是触动了什么不该过问的秘辛,忙乖乖地点了点头,向这个不知名的公公道了谢,屈身爬进了那个狗洞里。

  宁海双眼湿润地趴在狗洞前看着她钻进了宫墙向偏殿跑去,直至那个小身子消失,他一时哽咽倏然落下了一长串泪水,望望四周无人,他忙重新掩好草丛趁着夜色快步离去。

  原昭璧悄无声息地爬到榻上钻进锦被里,脑子里尽是那一双美丽凄惶的眼睛,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沉沉睡去。

  翌日,正逢朝会休沐,建元帝与原沨晰兄弟二人一夜把酒夜话至天明才歇下,龙彰殿传话来时原昭璧正陪宗政皇后用着早膳,宗政皇后遣退了传话之人,笑说:“皇上与江北王一夜未歇,恐到午后才得空来接公主回府,这半日你就且先陪陪皇伯母,若是无聊尽可去宫里各处逛逛。”

  原昭璧应“诺”,两者间自然是选去各处逛逛。

  她背着小手,穿着做工精致的雀鸟纹丝履蹦蹦跳跳向凤藻宫外去,身后跟着一长队宫人,方出凤藻宫,便问:“梓尘哥哥在哪里?”

  宫人们面面相觑,皇后允准公主去各处逛逛,自然是去各宫娘娘处问安,她初入宫,自应该要去各个高位嫔妃的宫里参见的,也是全了江北王府的礼道。

  唯钱嬷嬷笑着向原昭璧指了文徽殿的方向,待她高兴地小跑几步而去,她扫视一眼众人:“嫡庶即尊卑,公主无须叩拜妃妾!”她说完转身即跟了上去。

  原昭璧是小辈,初次进宫必是要去参拜各宫嫔妃以全礼数的,可偏偏昨日建元帝晋封了她为公主,还不是普通的公主,竟将那最尊贵的皇室公主持有的紫玉符凤佩也一并赐了她,如此一来,她承接的便是嫡长公主的封爵,古来莫说皇室,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嫡长女去给妾室请安的理?

  宫中生了儿子又家族背景雄厚的高位嫔妃不在少数,可即便是万人之上的嫔妃,也是妾。原氏起家的江北之地,古来便门第等级森严强重于各地,衣钵传承就算是传给血缘疏远的嫡出侄子,也绝不考虑亲生的庶子,为的是宗族的稳定和传承。建元帝兄弟七人,能得他重用的也唯有一母同胞的幼弟原沨晰而已。这些普通宫人没见识,钱嬷嬷却是伺候着建元帝一路从江北起家来的,那些森严门规她比谁都拎得清。公主不是宗政皇后所出,如今却是有着同等的身份,宗政皇后允诺公主“去宫里各处逛逛”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雍容知礼,顾及人情面说给各宫听的而已,公主年幼不曾考虑这许多,歪打正着一心寻去了五皇子处玩耍,她们这些人若是犯糊涂真引着公主去参拜了各宫嫔妃,回来怕是要被拖到没人知道的地方一顿板子打死了。

  是以当宗政皇后听闻常贵妃等了一早上没见到原昭璧去宫里叙话,发火将自己的寝宫砸了的消息时,坐在凤藻宫中笑得分外得意。而初入宫就沾上是非的原昭璧对此浑然不知,兴致盎然地已经小跑到了文徽殿。文徽殿位于凤藻宫北向,与昭庆殿、仙林殿毗邻并立为内宫三大殿,均是楼阁奇雅,殿宇幽深,自前朝起,能赐居此三殿者莫不是身份尊贵或受宠的帝王子女与嫔妃。

  原昭璧方进文徽殿正殿,扑鼻便是满殿药香,她看着一架又一架古籍皱了皱眉头,“梓尘哥哥终日不能出门,每日里闷在这里,除了喝药就是看书吗?”

  原梓尘刮刮她的小鼻梁,神色中皆是磊落坦荡,并无体弱多病而要终年困于此处的苦闷,“山川风物之美,江河湖海之阔,种种尽在书中,哥哥虽不能亲眼见得,但尽可以从书中所写识这大千世界,有何不好?”

  原昭璧抬起指尖拨动着香案上放置的九霄环佩琴,心里有些难言地酸涩起来,她跟着父母去过塞北草原,行过瀚海黄沙,亦见识过烟雨如画,大浪江河,可是梓尘哥哥却只能日复一日困在这四面围墙中的一间宫殿里,天地那般宽广,他只有四方一隅。

  “昭璧可喜欢哥哥这把琴?”原梓尘见这丫头不说话,知他是为自己难过,揉揉她圆圆的小脑袋岔开了话题。

  原昭璧仔细看去,这琴造型古朴,红漆塑面,木漆螺钿,刻有细蛇腹纹,发音苍凉明润,她年纪小,音律造诣虽有,却也不过泛泛,但在父母的熏陶下,也鉴识出这确实是把好琴,点头道:“这琴甚是别致!”

  原梓尘只着白绫常服,肩上披了一件毫无纹饰的鸦青色缎面披风,墨发随意地披散着,看着那把琴的目光清透温润如水,他轻轻摸着琴身,似在瞧着一件举世难寻的珍宝,一颦一笑皆是温柔,“是啊,很别致。”

  原昭璧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出神,半晌内心痴痴笑想:将来若是哪家姑娘被梓尘哥哥这般瞧了一眼,怕是这辈子都要缠上他了!

  这时原梓尘的贴身内侍茂华进殿秉道:“殿下,世子来向您辞行了。”

  原梓尘的目光从琴上抬起,道:“昭璧,哥哥要会见一个朋友,你不方便在此,叫茂华先带你去后殿玩会好不好。”

  原昭璧点点头,乖乖随茂华去了内殿。

  将她抱起放在铺了厚厚羊毛毯的檀木雕花大椅上,茂华怕她无聊,拿了些应时瓜果与蜜饯奉上,陪她说着话解闷儿。

  前殿和后殿距离不大,只以梨木雕花落地罩相隔,中置一透雕夔龙纹的巨大檀木屏风间隔了开,原昭璧透过屏风间隙隐隐可见前殿走进一个锦衣佩玉的少年。

  那少年年纪应与原梓尘不相上下,相貌虽看不清晰,却能感其意气风发,仪表不凡。她听见原梓尘高兴地唤了一声“君轶”,便上前执住他的手臂相谈甚欢,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茂华陪她一同张望着,抿了抿嘴,道:“殿下自小就身子不好,皇上和皇后娘娘轻易不让他出门,除了太子隔几日会过来陪他说说话,身边也没个朋友玩耍,时间一长便只能终日与书为伍。好在殿下自小就聪明通透,也一贯性子安静,终日与书籍花鸟为伴,过了这一年又一年,倒也不怒不怨。入夏时,世子进京,殿下与世子一见如故,难得竟有了个朋友,皇上为了让殿下开心,不惜专程修书擎北侯爷,将世子留在了上京给殿下当伴读,可殿下却为此陷入愧疚,说乱世烽烟四起,世子此等将才必是要去征战沙场敦定天下的,如何能埋没深宫伴他一介无用之人,便去求了皇上撤回旨意。皇上不忍殿下过分孤单,好说歹说才劝服殿下只让世子在上京与他作半年伴读便送回北境去,真没想这半年竟这么快就过去了。殿下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听世子讲军营里的事和北境风光了,他们二人平日谈书论道讲兵法,日子再不如以往乏味,连皇上得空都要过来听呢!世子一走殿下又只有一个人了。”

  原昭璧不是滋味地咬了一口瓜果,前殿那少年已经向原梓尘拜别,他疏朗的话语隐隐传来:“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见,臣以方寸之身,微尘之物,既托身公侯冢子,又荷吾皇圣恩,蒙殿下厚望,必不废君父之命,余生愿竭肝胆,外靖北夷,内安桀逆,奉以铁骑成群,佑我家国!”

  他郑重拜下大礼,昂首走出了正殿,初升的朝华落了他一身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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